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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不在意。
沈长离不厌恶这样的状况,此时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纵然外头血海滔天,这一瞬,这一方小天地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的本命护心将他与她紧密相连,透过龙鳞剑,沈长离可以感受到,她手掌肌肤的触感与热度,感受到她的呼吸和脉搏。
这是沈长离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这样贴合本能的快乐。像是一艘在外漂泊已久,流离失所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系绳。他既想用全副心神占有她,也难得地想臣服于一人脚下。
龙鳞剑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汹涌而出,只是他显而易见不在意。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厌恶。”她说,“我不喜欢弑杀暴戾的魔鬼,更不喜欢毫无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兽。”
“你一早想给我的就是这个吗?”白茸低眸凝向剑身,莞尔一笑,“这是你们的习性吗?遇到一个女人,便要给她一片自己的鳞作纪念?好在你身上有那么多鳞,不然,你的每个女人都分一片,都快要不够了,是不是?”
白茸向来知道什么样的话可以刺痛他。
伤言如刀。
男人瞳孔中光华迅速消失了。龙化后显出本相的沈长离和平日模样相差很大,兽类的竖瞳给他增加了极强的非人感,和平日清俊公子的样貌相去甚远。
冷血兽类、残暴、非人。
或许从最开始,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白茸略微转动了一下剑身,沈长离手上创口极为严重,但是,她看得到,血肉依旧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愈合,魔躯给他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恢复能力。
“就算有这柄剑,你知道我也杀不死你。”白茸说,“沈长离,这一切都是你筹谋好了的吧。”
“筹谋已久的宏图霸业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你怎么舍得现在就放手呢?”
“你做这么大的局,将这么多无辜的人卷入这场局中——”白茸说,“你过惯了声色犬马的日子,这冷僻的九重霄,到底有什么这般吸引你的东西,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两人目光相接。
那个唯一的答案已经在白茸心底浮现。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白茸问。
“从很早开始。”沈长离说。
最开始,他从楚挽璃身上发现了端倪,通过飞升后的悉心调查,他花了数百年,探寻到了九重霄内天道的秘密。
无论是夔龙族灭,还是他妻子为了祭祀身死魂消,不过都是早早设定好的剧本。
若是他不是自幼被龙姬换骨,或许,沈桓玉也不会消失,沈长离压根就不会出现,白茸与他平平顺顺幸福走过一生。
他任由鲜血从指尖落下,倏然笑了:“是,你说得对,我既注定了要做魔头,为何不干脆接受命运的安排?我就是这样的人。”
衣裳被汗水浸湿了,白茸看着那双冷酷,似乎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睛,心神一颤。
沈长离平静说:“你若是不在此处杀了我,过了今日,天道会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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