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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凶残得多（第1页）

刘松又一路小跑到姜槐面前，赔笑道：“沈将军为何不亲自进来接您？也好免去这中间许多误会，让姜娘子您受委屈了。”

姜槐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若传扬出去，总归不是那么好听，所以……”

堂堂大将军，本应于宫观恪尽职守、护驾伴君。却半夜差遣属下接小娘子前去幽会，这般贪恋儿女情长，确是有损将军威名。

刘松恍然：“小的明白！小的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多谢刘大哥，我会记着您今日的关照。”姜槐掏出一锭银子，“一点心意，就当请各位大哥喝杯水酒，暖暖身。”

刘松推拒了几下，还是收了。

城门缓缓打开，又重新合上，将京城的繁华街景尽数隔断在身后，面前只有广阔的荒野。风卷着沙土，打着旋儿往远处吹，不知会落在何处。

姜槐骑在马上，侧眸看向身旁之人，心中惊讶不已，低声道：“扮得可真像，我远远看着都吓一跳。”

那汉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我家姑娘手艺好。”

姜槐定好何时出城后，就请陆家快马传信到马场。

陆清黎见过沈昭一面，照着他的相貌、身形、穿着，在马场里挑了人，装扮成沈昭的模样，前来城外接应她。

赌的便是夜黑风高，守卫不会上前仔细查看。

再说，叶珣身边的女人，哪有偷偷溜走的道理？

“驾！”

骏马四蹄腾空，鬃毛飞扬，猛地扎进苍茫夜色中。

刺骨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姜槐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路疾驰到马场，见到了陆清黎。两人走到雁白山无名湖时，湖边已有一艘小船等候，撑船之人正是那日芦苇丛中救下的老者。

“安顿好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陆清黎握着姜槐的手，其它伤感不舍的话，尽数咽进肚子。

姜槐环抱住她：“知道了，我会好好的，也会想你。”

这话就像情郎哄着小娘子。

陆清黎又想哭又想笑，用力捶了一下她的后背。

朗月高悬，一江碧水，承清辉、沿山势，蜿蜒向前。

姜槐坐在船上，微微仰头，只觉此刻身如野鹤，自在酣畅。

她弯唇笑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灵泽宫万籁俱寂。

大殿内，元始天尊端坐正中，手执黍珠，威严肃穆。

不祥的“嘎吱”猝然刺破死寂，蛛网般的裂纹在梁上乍现，木屑簌簌如雨。一声刺耳锐响，横梁拦腰折断，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向地面。

“轰”！砖石崩裂，激起冲天尘浪，供品滚落一地，法器哐当四散，帷幔被气浪扯得猎猎作响。

尘雾汹涌翻卷，神像底座动摇，晃得愈发剧烈，身上配饰接连坠地，发出一连串哀鸣，终是訇然前栽！

白日受天子重臣叩拜的神像，刹那被碎砾掩埋，仅余半张低垂眉眼，仍凝着悲悯世人的余晖。

然而工部尚书冯坤，在以廉价松木替代楠木作为大殿横梁时，已注定不会得到神明的庇护。

……

三日后，常平县。

冬天的枫林仅存的几簇残红，在枝头摇摇欲坠。落叶簌簌砸落，层层堆叠，铺出一地枯黄，满目萧然。

枫树脚下，姜槐将一块寸来高的木质小碑插入坑中，扶正，拨土掩埋压实，才长舒一口气，久久凝视碑上的名字——

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