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即将消失之际,一只金棕色带黑褐斑点的猫儿自姜槐怀中窜出,后肢猛蹬坑壁,展身一跃,如闪电般跳出坑口,直直朝着渐渐走远的人群飞奔而去。
草叶乱晃,簌簌作响。叶珣听到动静,刚回头,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极快地扑进他怀中。
猫儿朝他露出尖尖利齿,低沉吼叫几声,又跃到地上,往前踱了几步,回过头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盯他片刻,转身往来路疾奔。
叶珣心中一动,追随而去。
一段距离之后,猫儿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叶珣一眼,随即朝前方纵身一跃,消失在草丛中。
草间散落着一地的暗红色浆果,叶珣抿紧唇,一步步往前走。
荒烟蔓草,月光冥冥。
姜槐蜷缩在坑底,双手抱膝,仰着头看他。
如同那年他在鹿江边见到的少女,眼尾微微上挑,苍白的,倔强的。
唇上紧绷的线条变得柔和,叶珣飞身而下,单膝蹲在她面前。
“怎么这么晚才来。”姜槐声音喑哑。
叶珣看着她凌乱的发,脏兮兮的脸,叹了口气,闷闷地笑了。
若是别的女子,曾在太和观被掳走,多半会留下阴影,对旧地避之不及,怕是再也不敢踏足。
她倒心宽,才过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几枚果子,竟还敢上后山。
这会儿还好意思抱怨起他来。
“你笑什么?”姜槐柳眉微锁。
她狼狈的样子这么好笑吗?
叶珣不答,目光在她身上巡视,忽而眸光一沉,嘴角的笑意霎时散了。
姜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磨破的手掌,手指上缠绕着藏青色绣着修竹的锦帕,帕子上沾满了尘土。
这颜色和绣样,很明显,是一方男子的手帕。
她心中顿时觉得十分忸怩。
既觉得不需要同他解释,又觉得若是不说,弄得好像她真的与男子在山上私会,还自已一个人摔到坑里,不知他心里要怎么笑话她。
左右权衡之下,她还是觉得面子要紧。
“这帕子,是白天在山上弄伤了手,一位恰巧路过的公子借的。”
叶珣神色不明,温热的大掌执起她的手,将帕子解开,啪地扔到地上,冷冷丢出两个字:
“脏了。”
他从怀中摸出自已的手帕,重新缠绕在那根受伤的手指上。又撕下一截衣袍,简单清理了一下她的手掌,也包扎上。
他眉梢冷峻,手上动作却极尽轻柔,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姜槐心尖发软,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却扯到了脚上的伤。她低吟一声,捂住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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