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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在军中有根基,各路兵将大多认识,更有滇南那边的军队依仗,军中的消息最是灵通,容从锦摇头,“娘娘何不劝太子退一步呢?”
“退?”太子妃像是听到什么无稽之谈,不禁摇头身在他们这个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关系着多少人的身家,哪里能退呢。
“以退为进,七皇子既然大出风头,那不如让他出风头出个够。”容从锦轻声道。
“那朝中的事情,军务可不是小事。”太子妃心惊胆战道,燕云十六州的事情仿佛还近在眼前,哪里能用这种事开玩笑的。
容从锦心中暗自摇头,太子的弱点就在于他是在乎这万里河山的,所以他始终狠不下心来拿着百姓的性命跟皇子争斗,即使是在争夺皇位,错一步就粉身碎骨时,他也要尽力去安排军务,保全大局,才会屡次被宁亲王和七皇子找到可乘之机。
“您这边刚满三个月,正是害喜的时候,太子回来陪您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军务,江南经略安抚使可用。“容从锦沉声道,“他素有战功,曾戍守羁縻州多年,就由他配合七皇子吧。”
“我知道你是有谋算的。”太子妃放下刺绣绷子,上面是修到一半的百宝纹样,低声道,“可这件事太大,若是弄不好漠北军防被撕开口子那又当如何?”
“那就要恭喜太子殿下了。”容从锦轻笑道。
建元帝吃了许多仙丹身体却还算康健,拖拖拉拉的给太子找了不少麻烦,宁亲王前车之鉴犹在,七皇子已经精神抖擞,四处联络大臣丰满羽翼,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沉疴旧疾不如一次解决的好。
太子妃目光搭在容从锦身上竟似注视着一轮骄骄烈日被灼烧了似的下意识的视线微微闪躲,侧首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容从锦身侧时,他已经拿起绣棚垂眸生疏的落了几针,姿态温婉。
顾昭的香囊绣到一半,又下了几场雪,天气越发寒冷了,金雕也变得慵懒起来,雌雕每日只在屋内扶桐给它搭的小窝里打盹,雄雕出去狩猎一次带回来的食物足够他们一日所需。
顾昭偶尔去逗弄雌雕,雌雕就会迈着嚣张的步伐,将小窝上面的锦被盖上,表示它要睡觉了,让顾昭去找雄雕。
大雪封路,瑞王府内盘得地龙还是过去慎亲王的那些,久未用了积满了灰尘,暑天时容从锦忙着料理四皇子,也没腾出手来让府中侍从重新修缮,只能暂且按下,让人备了银丝碳来,将殿内薰得暖融融的。
这是顾昭在宫外过的第一个冬天,他瞧什么都是新奇的,晨起就去廊下撅着屁股堆雪人,碧桃怕冷早早的就躲了,扶桐多坚持了一会还是受不了跺着脚回房了。
“王爷喝口茶吧。”卧房门前放了一把交椅,容从锦抱着一个手炉,围着皮毛光滑油亮的熊皮,坐在交椅上望着院中的雪树银花道。
“不急。”顾昭冻得脸红彤彤的,高挺鼻梁下沁着一点晶莹的鼻涕,朝他灿烂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往手里哈气,继续在廊下忙碌着。
他把洁净的新雪都收了过来,搓粪球似的在地上推着雪球滚了一圈圈,新雪粘度大,让他滚出数个大小不一的圆球。
顾昭挑了两个圆润的,一上一下的堆叠着又用雪搓出手臂来,认真摆弄片刻直起腰来,雪人足有半人高,他拍着上面较小的一颗雪球满意问道:“从锦,你看他像谁?”
容从锦仔细看了半晌,诚实些若不是王爷指明了“他”,他都看不出这是个人形。
“是臣么?”容从锦稍显迟疑道。
“昂!”顾昭欢快点头,屁颠颠的跑过来邀功道,“从锦擅丹青,本王也会雕塑。”
“是呀,王爷与臣真是天生一对。”容从锦笑吟吟的补上了顾昭的未尽之言。
顾昭见他如此上道,也很欣慰不住点头:“是呀是呀。”
无形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得飞起,大片的雪花被扬到半空中如柳絮因风起,在阳光的映射下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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