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辰素日里惯常穿着一袭白衣,纯净似雪,可今日却难得地着了一件大红色长袍,衬得他的肌肤愈发白皙,容色绝美。
大红色纵然有着牡丹般的雍容华贵,在他身上却散发着淡泊宁静、遗世独立的气质。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把短剑,动作轻快且不失优雅,为其增添了些许洒脱不羁的魅力,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金龙阁内,炕火让室内温暖宜人,段永年宽阔的额头却悄然渗出细密汗珠,壮硕的身躯紧绷。
他历经沙场征战与朝堂风云,本是能独当一面之人,然而在姬天辰跟前,竟莫名感受到一股无形压力,压得他头都快抬不起来。
段永年抱拳的姿势僵在原地,不敢稍有移动,时间仿若停滞。
只听得“噌”的一声轻响,短剑出鞘一寸,银色的剑身反射出冰冷寒芒,这细微的动静在段永年耳中却似惊雷,脖颈间的汗水愈发密集。
姬天辰轻声吐出:“很好。”声音清脆而平稳,语调平和,语义含混不明,叫人难以捉摸他是在称赞这把剑,还是另有他意。
这两个字一出口,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减轻不少。段永年如释重负,仿若刚从水里被捞起,重新能够顺畅呼吸。他随意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中滋味繁杂。
姬天辰离了大启八年,在敌国西越当人质,所以朝中诸多臣子对他印象不佳,觉得他在那边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导。
大部分人对这位大皇子心存疑虑,段家亦如此。加上姬天辰回京后面对靖王挑衅时表现沉默,像是无力回击,使得不少人看轻了他的能耐。
但段永年怎么都想不到,姬天辰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深沉的心计与气度。
一旦有所行动,其力量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段永年已深切领教了姬天辰的厉害,再不敢有半分小瞧。
“殿下满意便足矣。”段永年爽朗地笑着说道,那满是络腮胡的面庞绽放出豪迈的笑容。
回想起此事的来龙去脉,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段、乔两家于十几年前订下的婚事,数月前却因乔家莫名提出换人而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其理由含混不明,牵扯到一些家族内部事宜。
段永年对此并不在意,觉得这是乔家的自家之事,没必要过多追究。
鉴于乔家对这门亲事态度不冷不热,段永年原本有意解除婚约,可夫人邓氏执意坚持,他也只好依了她。
直至四天前,大皇子姬天辰将他唤去,并命他呈交一份弹劾靖王强占臣妾的奏章。
元国公府一向地位稳固,从不涉足皇室争斗,所以段永年一开始本打算拒绝。
然而,姬天辰拿出的一本账册却令他大惊失色——原来竟是夫人借着元国公府的名义在锦州私自霸占了几处铁矿,当地官员对此也是佯装不见。
虽说实际从中获利的是邓家,但以段家之名行事,段家自是脱不了干系,他自已也难辞“管教妻子不力”之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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