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赵嬷嬷冷不防被猛地一推,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恰好砸在那刚刚打翻的茶水与破碎的瓷片之上。
刹那间,她的裙子便被茶水浸湿,而那些尖锐的碎瓷片更是扎进了她的肉里,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她满是惊愕与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乔太夫人那写满惊恐的双眸。
“够了!”
乔太夫人的内心交织着忐忑、不安、忌惮、惶恐等复杂的情绪,高声斥责道,“你亦有家人需要照料,缘何就不晓得为他们积攒些阴德呢?整日里只晓得叫嚷着打打杀杀,浑身的戾气这般深重!”
“你身上既然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的罪孽,莫不如到庵堂落发出家,也好为这府中祈愿求福。”
“求太夫人饶了老奴吧……”
赵嬷嬷完全懵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已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
此时,她的双腿已然没了力气,绵软地跪在地上,膝盖处沾满了猫毛与灰烬,可她此刻已全然顾不上这些了。
赵嬷嬷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与光滑的地面反复撞击,不多时便肿起了一大块,然而乔太夫人心如磐石,毫不动容。
她拔高了声调喊道:“来人呐!”
徐嬷嬷和大丫鬟桃花听到传唤,赶忙快步走了进来。
只听得乔太夫人斩钉截铁地吩咐道:“赵嬷嬷以下犯上,当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惩处过后,将她送往梅庵好生反省!”
这一番话令徐嬷嬷和桃花都面露惊色,而赵嬷嬷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饶命啊太夫人,奴婢知道错了。”
赵嬷嬷的面色惨白如纸,身躯如同风中的筛子一般剧烈颤抖着,害怕极了。
在这侯府之中,向来都是捧高踩低。
昔日赵嬷嬷得宠之时,连带着她的家人也跟着沾光享福。
她的两个儿子皆在侯府当差,三个年满十岁的孙子亦在府中担任那行公子的小厮。
如今她失去了太夫人的宠信,她的子孙恐怕也要遭殃,未来只怕是再难出头了。
乔太夫人神色冷峻,毫无波澜。
礼佛堂内的众人皆知她的脾性,徐嬷嬷唤来了两位身强体壮的婆子,而后客客气气地对着赵嬷嬷说道:“赵姐姐,对不住了。”
这两名婆子对于赵嬷嬷的突然失宠亦是深感诧异,她们动作麻利地将赵嬷嬷从地上拽起,而后毫不客气地向外拖去。
“太夫人,唔……”
赵嬷嬷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嘴巴却很快被一块帕子紧紧堵住,只能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响。
没过多久,礼佛堂内就重归静谧,唯余前方那门帘于空中悠悠摆动。
之后便有两名司职清扫的小丫鬟踏入堂中,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瓷片与茶渍。
“差人去知会兴国寺一声,我准备明日清晨前去上香……”
乔太夫人开口说道,心跳还是有点过快了,仿若密集的鼓点在耳畔震响不休。
却见桃花面露踌躇之色,小心翼翼地禀报:“太夫人,大小姐与三小姐打算明早去往楚王府打马球,三小姐方才传话来,欲借用您的马车……”
侯府之内其实并不怎么缺马车,只是太夫人与侯夫人的座驾最为奢华宽敞,坐它前往王府比较体面。
乔伊曼自小在太夫人身旁长大,自然第一反应是向太夫人求借马车。
听闻“马球”二字,乔太夫人双眸陡然一缩,下意识地抬手轻抚额头,梦中被马球砸中的部位再度隐隐作痛,就好像又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这令她越发感觉这一切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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