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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时辰差不多了,就去给陆嘉月预备入夜要用的物件,她爱用的安神香、爱看的话本子、睡前喝的香茶、涂脸的面膏……她以往没给陆嘉月值过夜,姑娘家的东西琐碎,一样样齐备了,还怕漏点什么。
“大姑娘还有什么想要?”
“没有了。”
馥梨便去阖支摘窗,隔绝春夜的微寒,做完了这一切,准备把大灯盏的火吹灭。陆嘉月坐在床边打量她,忽而歪头:“怎么还留一扇窗不关?”
馥梨一愣:“在静思阁习惯了。”
她转身,把最东边那扇窗也阖上。
陆嘉月的表情浮现些困惑。
“婢子进静思阁做事的时候,席灵姐姐叮嘱了,世子爷屋里的东侧要留一扇窗。”
“一直留吗?”
“对,刮风下雨都不关。”
陆嘉月听后愣愣地失神,淡淡地“哦”了一声,卷在手里的话本子也没兴致看了,翻身睡过去。
馥梨走过去替她拉上了床帐,留一盏小灯,外间有长榻,铺了整套枕褥被面,是给值夜婢女用的。
馥梨正要绕过去,听见陆嘉月在床帐辗转反侧。
“大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床帐里静了一会儿,陆嘉月掀开个小角来,“馥梨,我阿兄他喜欢你。”
“……婢子知道的。”
馥梨顿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
“你不懂,”陆嘉月声音静静的,有些担忧,又有些欣喜,“他定然是很喜欢了,才会叫你察觉。你知道席灵为何要你在屋里留一道窗吗?”
馥梨摇头。
陆嘉月换了一个问法:“你有同我阿兄坐过一辆马车吧?阿兄不喜欢坐马车,坐船也不喜欢。”
馥梨回忆了少有的几次,与陆执方在马车里共渡的时刻,在陆嘉月的引导下,模模糊糊找到了共通,“世子爷……喜欢把马车帘打起来。”
就同他的屋里总要开窗一样。
“对,阿兄不喜欢逼仄的地方,尤其是没有窗户的。”陆嘉月干脆抱着膝盖坐了起来,“我小时候同阿兄、同游介然三个一起胡闹着长大,因为那时候,我还有大哥哥。阿兄是陆家孙辈行二的。”
“大哥哥他每日天不亮就要习武练功,天亮了要上课,经学史学、算数书法……一直上到天黑下来都不停。祖父说大哥哥很厉害,很有天赋,无论文武都是奇才,可是后来大哥哥突然生了重病。”
“重病没救过来。”
“再后来,阿兄就不能时常同我们胡闹了。”
“大哥哥要做的那些,变成了阿兄要做。”
“习武要看天生根骨,阿兄的天赋没大哥哥好,就专注于习文。可是习文,但凡做得不如大哥哥好,就要被罚跪祠堂。”
“跪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半天……有一回,阿兄同父亲吵了一大架,我一连两三日都没见过他从祠堂出来。我就同游介然商量,要把阿兄救出来,可把整个祠堂找遍了都没找到阿兄。”
“最后游介然找到了神龛底下有个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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