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祀一手中长刀入鞘。攥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几乎被温筝气到手抖。早知道她是这样野心勃勃不安分的女人,他当初就不该救她!
留她一条命,怕日后也要祸害他那位朋友。
“好,你很好。只望你日后——不对,是三日后临刑之时,勿要后悔!”
夜祀一脚步声远去。
温筝靠着门板,突然间失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滑坐在地。
她不想死,可有不能逃。顾家答应要照看她的娘。
她逃了,她娘就没活路了。
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不能亲手送娘去死,她不能。
第二个偷偷来看温筝的人,是顾如筝。
她身上披着斗篷,身后远远跟着一个顾家小厮。
“温筝,你……我……”
“对不起。”
温筝:“奴婢担不起小姐这一句对不起。”
若是往日,她敢这般与顾如筝说话,顾如筝暴碳一样的脾气,早就炸了。
今日的顾如筝,全似没听出温筝声音中的冷漠一般,自顾自地喃喃道:“我身上,不可有这般不清不白、纠缠不休的丑闻。这是……顾家嫡女的职责。这次,是我的错。我太任性,我不该来……”
“奴婢明白小姐的难处。”
“我往后、我往后,再也不会了。”顾如筝哭了出来。
温筝对着自己眼前的黑暗,无声地笑了。她付出了一条命,让顾如筝学会谨慎。这代价,属实大了些。
顾如筝在门外,抽泣了半晌。
她哭声稍歇,温筝:“小姐,夜寒露重。您还是,请回吧。”
温筝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冷意,终于刺得顾如筝身子一颤。“你……还怨我……”
她从斗篷下,急急摸出一个丝绒钱袋,顺着门缝直接塞了进来。
温筝没接。
那钱袋掉在地上。绳结散了,里面银子滚落了一地。
“小姐,你这是?”
顾如筝回头,冲着那小厮,“来。”
小厮低着头上前,自衣袖中抽出一根女子戴的短钗,用手指比着弯了弯,塞进锁孔。
顾如筝眼睛四处张望,嘴里还在不住催促,“快这些儿,等会有人来了。”
“是、是。”小厮一边抹着额上汗水,一边更用力地捅着黑铁锁。
温筝:“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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