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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了一具瘦高个子,南洋人特有的棕色皮肤,黑色微卷的头发,高鼻深目,眼珠子在阳光下泛着绿。
“他是混血儿?”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是混了五六国的血统,一个纯纯的小杂种。”孙尧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不见侮辱意味,反倒透着亲昵。
那人身旁正有一位女士娇嗔:“你瞧我这裙子——”
她穿了一身银灰缎子裁的礼服裙,膝盖、胸口几处边缘的地方都镶着晶亮的钻石链,背对傅九思他们的角度倒教人看不清她在抱怨何处,只见面向他们的顾春鸣顺手从身旁的野餐台上抽了一支用作装饰的玫瑰花。
“这样就成了。”
那一刻他们仿佛挨得很近,而直到那女士转身离去,傅九思和孙尧这才看清原来她那深邃的胸口处被簪了一朵火红的玫瑰花。
其人刚走没两步,另外一位年轻小姐就迎了上来。
她抬眼瞧着顾春鸣笑道:“我说顾先生怎的都不来与我们说话,原来是在这儿替别人簪花呢。”语气泛着不甚明显的酸。
顾春鸣勾起他那丰润性感的嘴唇,微微颌首凑近她耳畔:“有的人需要玫瑰花做修饰,而有的人,单是站在那儿就是一处风景。”
也不知是靠的太近,还是天气太热,那小姐骤然红了脸,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淑女,可他竟然当众与她调情!
然而……谁叫他是那样英俊呢?
一个男人,财力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资本,令人一见倾心的英俊皮囊总比钱来得不易,而若是在此基础之上再拥有年轻、幽默、学识、远见种种难得的品质,那么“梦中情人”这四个字便一定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了。
傅九思不禁失笑:“哟,这是打哪儿来的男交际花呀。”
孙尧笑而不语,只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两人于是勾肩搭背地上前去跟人交谈了。
顾春鸣见了他们很高兴——这种高兴不表现为方才对着女士们那样玫瑰花般热烈的笑意,而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快乐。
傅九思确认自己从前和这位顾先生并无交集,于是便知道这高兴实则是冲孙尧一人罢了。
顾春鸣向傅九思扬扬头,眼睛却看向孙尧:“不向我介绍一下?”
孙尧拍了拍傅九思的肩膀:“上海傅家的三少爷,傅九思。”
傅九思伸出一只手来跟他握了握:“幸会。”
顾春鸣微愣,随即笑道:“幸会幸会,欢迎光临在下的生日宴。”
他那微不足道的一停顿,却让一直在观察他的傅九思留了心,于是他问:“顾先生与我,难道之前见过?”
顾春鸣连忙摆手:“那倒没有。”
见傅九思仍盯着他笑,他这才道出实情:“去年在鼎馥春,就是傅九爷垂怜小玉莲的那次饭局,其实是我在背后给杜四爷和秦会长牵线。”
“哦……”傅九思恍然大悟,同时心中揣测:原来这也是个“属蜘蛛”的典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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