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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我圆滚滚的肚皮,「皇后贤惠。」
我懒洋洋答道:「那陛下还需多体恤皇后些。」
江湛翻身坐起。
「你长本事了,这些时日三番四次总想着将朕往别人那里推?」
我暧昧地贴着他。
「臣妾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呀。」
江湛黑了脸。
「容娘,你要朕说多少遍——」
「朕对你,与她们不同。」
我又把他气走了。
这回看起来是动了真怒。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觉得插科打诨装得没心没肺这个法子,再也不好用了。
哎,我早就故步自封,将自己关在一个壳子里面,不会受伤,不会期待。
林贵嫔怀了,还会有李贵嫔赵贵嫔。
我现在讨他喜欢,以后也会有王瑶光郑瑶光。
他是帝王,可他也是江云澈。
江湛,字云澈,大雍的君主,我曾经遥不可及的人。
我这般差劲,自私敏感又自卑,一度以为自己最好的归宿是成个宠妾。
可如今有多少人告诉我,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要怎么敢信,怎么去信,生怕自己探出头来,最后的结局不过泯然众人矣。
晚上,我做了个真切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冬日。
那个冬天可真冷啊,我发着高热,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一会儿是天上飘着的云,一会是水里游着的鱼,反正不是困在宋府里等死的宋家庶出二小姐。
谁都不会来这个破院子里。
在阿娘死后,我熬了四个春秋,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
还是一直跟着阿娘的嬷嬷,费心费力艰难地拉扯着我长大。
可我太没用了,这场高热眼见就要将我烧成了傻子,嬷嬷不知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脸色,才给我抓了几服药来。
只我不但没用,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刚退了些热,我便觉得饿,迷糊呢喃着要吃甜糕。
我真蠢。
我再清醒的时候,桌上只有一碗冷得结了冰碴的药渣汁,屋内只有冻得脸色发青堪堪入睡的绿萝姐姐。
靠着床沿的地方,放着个半冷不热的汤婆子,证明这里还有别人来过。
我不忍吵醒绿萝姐姐,惜命地穿好衣服将自己裹紧,推门出去找嬷嬷,让她也来摸摸这汤婆子——我们院中的那个破破烂烂,不甚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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