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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卷轴慢慢卷起,道:「朕多么希望,长忆是朕的女儿。」
谢斐听皇帝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
满朝皆知皇帝宠爱这位非亲生的公主,甚至几番提起长忆若生为皇子该如何。但谁都听得出来,那只是心生偏爱的言语。
唯独这次不同。
谢斐忽然明白了什么隐秘的过往——无法证实,却那样直白地展现在他的眼前——那张被屡次从抽屉中取出、展开、又卷起放回的画卷,边角已经皱起,纸张也因为年岁的流连而泛起淡淡的黄,刻下了过往几十年的痕迹。
——那是皇帝和华阳长公主的过往。
谢斐忽然撩开官服,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请旨赐婚。」
「哦?」皇帝的眸光瞥过,「你看上哪家的闺秀了?」
「微臣求娶长忆公主。」
「呵。」皇帝一声闷哼,「这倒是奇了怪了。去年这时候,朕让你当驸马,你拒绝了朕,怎么隔了一年,你却又来求朕了?」
「微臣说后悔了,陛下可信?」
「后悔?迟了。」
「陛下。」谢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北漠使臣即将进京,若他们提出要公主和亲,长忆公主难逃此劫!」
皇帝哼了一声:「你倒是料事如神,可朕说了,迟了——她自己已经答应了。」
谢斐的瞳孔倏然间放大。
戌时,宫门快要落锁了。
谢斐堪堪出御书房,手上还带着没写完的公文。北漠来使,皇帝要下的诏书极多,几乎每篇都需要谢斐拟制。
从御书房到宫门,还有好长一截路要走,其中有一段途经上书房,恰好能瞧见课室的飞檐。
那飞檐翘角之上,有一纤细人影,身着胡服,长发用白玉冠高束成马尾,手执一小小酒坛,仰头,对月畅饮。
皎洁的月光下,那人在谢斐的眼中不过一剪影。
谢斐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公主殿下。」他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
「啊,谢大人,好巧。」盛云霖朝下方扬了扬酒坛,「要不要上来一起喝酒?」
谢斐蹙眉:「与礼不合。」
盛云霖扬起了一个明丽的笑容来:「是甜米酒,我从小厨房要来的!就做做样子嘛,学一学文人骚客。」
谢斐略一思忖,便往上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盛云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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