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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闹下去,更尖酸的话,她胡犀娘也信手拈来。
见蔡氏语塞,胡氏更得理不饶人:“鬼阴气之重,甚狐远也,要不是他偏宠你,休沐节假,倒有一多半和你同床共枕,何至于闹成今天这模样?”
说着她一撇嘴:“我早知人狐不相容,为长远计,上下打点银子,叫生郎做上从六品的百户长,借官府龙虎气温养他的身子,你呢,你倒装的可怜!平日做些针线厨艺的活计,就能讨得生郎开心,痴缠过后生了孩子,便觉得有了天大功德?居然反过来逼我的宫。现在闹到生郎吐血,难道不是你的过错?”
蔡氏中途几次想张嘴,都被胡氏的气势倒逼回来,成了茶壶煮饺子,肚子里有话,可一句也倒不出来。
再见胡氏一桩一件有理有据,咄咄逼人。几番争论下来,倒让蔡氏也恍惚起来,莫非生郎身子弄成今天这模样,真的是我的过失?人鬼殊途,终究没有好报应么?
“呜啊~”
蔡氏正六神无主,床褥上的孩子醒了,睁眼没见到娘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蔡氏这才回了神,她一咬牙,红着眼圈:“任你怎么说,即便不为生郎,只为了宁儿,我也不能退让半点。”
“哈,说得好生正气凛然,我就看不得你这样子,道理比不上夜壶,早该手底下见真章!”
胡氏的眼里生出茶色的竖瞳,鼻子生尖,指甲化作利爪。
蔡氏垂着头不说话,指甲整齐的嫩白手指也突兀迸现青筋,长长的黑发遮住双眼。胳膊扭曲成极为诡异的角度。
屋里头剑拔弩张。任凭谁看,这两人也是狐鬼而绝非良人!
合拢的窗户缝外面,王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直觉得天黑地暗,恨不能一头栽倒地上昏死过去。
可她终究定下神来,摄手摄脚地转身离开,等她悄无声息地到了大门口,突地迈动两条老腿,朝胡同外头跑去。
王母两只眼瞪得浑圆,她脑子里乱糟糟地,只充斥着一个念头。
“不是人,都不是人!”
她跌跌撞撞,见人招呼也没答话,撞了邪似的,一路奔城东龙虎衙门去了。
胶州府衙偏署设有龙虎衙门,专管妖邪害人,种种诡闻异端,王母连鞋都跑丢了一只,直直闯进衙门来,抓起鼓槌,重重地敲打在鼓面上。
“何人击鼓?”
打内衙钻出一位穿红色法衣的龙虎皂役。
王母扑通跪倒,脸色惨白:“家中遭了祸事,还望衙门老爷做主,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你且徐徐说来,若是该我龙虎衙门的公属,自然替你做主。”
那皂役拧着眉头。
王母不敢怠慢,自几年前王生迷恋菜菜子,尔后闹出道士降妖,烧毁鬼衣,狐妻鬼妾一干事端,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全都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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