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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极低沉地说:“有何可眼馋的。”
容九那张柔媚可人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情意,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墨仙君是个好人啊,虽然他最后是犯了糊涂,拿了我的钱两,但我想,大约是我之前不曾将他服侍妥当。他往日里总还是讲理的,性子也讨喜。”
楚晚宁一脸冷淡,默默听着。
“我们那楼里,但凡是陪过他的人,都念着他的好,不少倌儿后头都盼着他能再来呢。”
“……他经常去吗?”
容九佯作苦笑:“怎样算经常呀?仙君这么问,我心里也没数。”
“那你就说他多久去一次,去了都找谁,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楚晚宁薄薄的嘴唇跟刀子似的上下一碰,一个个问题都溅着寒光,能要了墨燃的命。
容九装看不出楚晚宁眼底的森森雪光,添油加醋地答道:“多久来一回,这我也没有记,但一个月三十天,十来天总是能瞧见他的,至于找谁……也不固定,哎,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楚仙君就莫要再怪罪他了……”
“我问你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楚晚宁的脸庞简直冰冻三尺,“说。”
其实墨燃自重生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拜会过容九了,也再不曾去过馆子窑子。
但容九瞧楚晚宁的脸色,心知当然不能答一句真话,便佯作糊涂,又添一把柴火:“这我也……说不好,但直到我死之前,馆子里也偶尔能瞧见墨仙君的身影……应当,也离得不远吧。”
话音未落,楚晚宁蓦地站起,纤长五指撤回,广袖落下。
朦胧夜色中,他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着抖,眼中溅落一片灼热星火。
容九心中窃喜,暗道这单纯仙尊果然好骗,自己是风月场厮混的小倌,最知拿捏他人心思,只要一开口,楚晚宁这种正派的人,保准会上钩。
但容九脸上却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惶然,忙道:“楚仙君,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如、如今这都是前世冤孽了,可千万别再责怪墨仙君……他……他不是个恶人……”
“他是不是恶人需要你还跟我说?”楚晚宁气的发抖,厉声道,“我教训徒弟,又轮得到你来管?!”
“楚仙君……”
楚晚宁根本不理他,他眼里腾腾的全是凉意,凉意里却又飞溅着炽烈的怒火。他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容九,大步朝仓门口走去,一把搙起墨燃的领缘,将他拽起。
墨燃吃了一惊,忙回头:“师尊?”
楚晚宁收了手,似乎觉得碰了他的衣领都是脏的,他像是低低喝吼伺机扑杀的猎豹,紧盯着墨燃的脸,半晌,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
善恶台那样一番惩戒,都没能让墨燃警醒,明明已认过错,在自己面前一副人模狗样的姿态……
谁知道竟还会偷偷去什么分桃楼断袖楼的,召小倌?!
墨燃浑不知道自己被阴了,但见楚晚宁眉目间满是愠色,神情又是愤慨又是嫌恶,不知是不是瞧错了,竟还有一丛压抑着的悲忿。
“墨微雨,你说过的话,究竟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
楚晚宁的嗓音嘶哑,睫毛簌簌,半晌低沉道。
“……你……当真是品性劣,质难琢……!”
这句话犹如磐石落海,激起万丈水花。
墨燃猛地一震,后退两步,摇着头茫然看着他。
不对……
不对……
这是楚晚宁上辈子对自己失望极了,才说出口的话。
为何好端端的,他会再这么说一遍?
墨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登时就急了,他想开口,却被楚晚宁生生打断,楚晚宁眼中的恼恨之意像是野火,似要把他的眼眶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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