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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凤眸中刚刚溢出的一抹怅惘缓缓消失,继而便是无边的沉凝,德阳抬眸看向秦兮儿,幽幽笑道:“所以呢?”
“所以……”秦兮儿呢喃的重复了句,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德阳避过她略显无措的眼眸,看着澄澈高远的蓝天,淡淡地道:“你马上就要远嫁涪陵,虽说你马上征战、沙场点兵,见过血、懂兵法,但心境始终是辽阔宽广的,至于朝堂明暗、机谋诡诈,你还是欠了些,心也不够硬。涪陵公子看似年轻,胸中自有沟壑,你若有远见,就应与他好好的,以后或许更有一番天地。”
秦兮儿双目微瞠,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在秋堂之上出卖你,与你已有断交之意,你……”
德阳轻轻叹了口气,仍盯着远方的天空,喃喃地道:“你无需猜疑,今日这番话,不过是临行前的辞别,也是念着你我相识一场,最后的良言,以后若再相见,你我只谈身份,不论情谊。若说到出卖,你与我立场不同,理应如此,我之前也曾两次利用于你,算是平了。就像这个小宫女,她用命为我洗脱,我还她家人一生衣食无忧般。两不相欠罢了!”
秦兮儿无言以对,只是当她说完这一刻,只觉得五内俱焚,心如刀绞。
黑瓷瓦罐里的纸钱彻底烧没了,只余一堆黑色的灰烬,随着一阵阵的风四处飘散着,漫坡的荒草不停的摆动着,迷离了人的眼,也令彼此的心也变得空旷荒凉。
她们都只是姿态优雅的站着,没有再说话。只是如此空旷的地方,依然显得死寂沉闷,甚至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就连飞过去的鸟儿或路过的虫子,都会加快速度急于离去,不愿多呆。
不知过了多久、沉寂了多久,秦兮儿才无奈的长叹一声,苦笑着道:“我也没什么善言要说,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去。”
德阳弯唇一笑,眸光微闪,看了眼四周飞荡的草丛:“好啊,那就多谢了。”
随即,她命钱五和雪菱拾掇东西,自己则与秦兮儿先行一步。
二人慢悠悠的在没膝的草丛里走着,因她身子弱,秦兮儿也将速度放得很慢。
“说起来,王司马倒是个好的,虽说不准探监,他还是四处托人,希望司马夫人好过些。听说就是在我皇兄面前,也替自家夫人美言过几次。”秦兮儿不知为何,竟说起这件事。
“嗯。”德阳略显好笑的道,“可是德安似乎对她夫君没什么信心,本夫人要告诉她,她捂着耳朵不敢听。”
秦兮儿苦笑一声,无奈的看着她:“所以你就没告诉她?”
“她不听本夫人为何还要说?”德阳理所当然的笑着回答。
秦兮儿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连脑子都没有,还学人算计,落得牢狱之灾也是活该。这次王姣茹当着她们的面被狱卒折磨,想必也吓坏她们了。就是这名声,也给带累坏了,人言可畏啊!”
德阳只是听着,面色清冷,一言不发。
秦兮儿顿了片刻,想了想又道:“不管怎样,你做事虽绝,却也给她们留了一线生机。既没真的辱没她们的清白,也没要她们的性命,比她们对你的狠要强百倍。若那日真被她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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