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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厂的这次会商会,可算是开得空前绝后了。搁在以往,开过这样一个会回来的人,肯定会大呼小叫地把会上的事情向同事们进行通报,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之都算是可以充当谈资的话题。可是,这一回从钢铁厂回来的人,态度却是极其沉默的,一个个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忧郁,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没有谁是兴高采烈的。
这么说,这个会开得不愉快?自己的人吃瘪了?
没去开会的那些同意开始牛烘烘地打抱不平了,你个小小的钢铁厂,居然敢对我们不敬,信不信我们分分钟就让你办不下去?
别闹了……刚从会场回来的人没好气地对自己的同事说道,钢铁厂这事……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每个人都个亲朋好友啥的,会场上那些事,不能在公开场合说,私下里还是可以透露一二的。亲朋好友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自然也忍不住要找人嘀咕嘀咕。于是,不出半天时间,整个平苑县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知道了在会场上秦海说的那番话,也正如秦海预言的那样,这一回,大家真的都记住了秦海这个名字。
居然有人敢对权力部门的人员进行红果果的威胁,以后大家还能不能快乐地玩耍了?
秦海的威胁非常强硬,也非常直接,他明确地告诉众人:你们耽误我发财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有谁知道秦海到底会怎么做,但每一个与此事相关的人都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这倒不是说整个平苑县就没有一个不畏艰险之人,关键在于,真正侠肝义胆、无所畏惧的人。又怎么会去做这种无良的勾当呢?
与麻科长有关同样想法的人,显然是很多的。当天晚上,秦海正打算如前几日一样去青锋厂拉点自来水回来用的时候,宗惠英听到了门外水龙头发出的哗哗声,那是前几天停水。她忘记了关上龙头,而在此时,自来水公司居然不声不响地恢复了供水。
电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接通了,好几个部门的什么科长、主任之类都打了电话过来,告诉秦明华说前些日有些小误会,大家说开就好了。都是同一个县里的人,不要伤了和气嘛。秦明华手里拿着今天会议的签到表,每接到一个电话,就在上面划掉一个名字,然后嘿嘿地暗自冷笑。
在供电所的控制室里,沈昌平看着平苑钢铁厂的电闸。久久沉默不语。
“所长,要不,咱们就给钢铁厂把闸合了吧?”小喽罗刘伟民献计道,他今天是跟着沈昌平一块去钢铁厂开了会的,他记得秦海说过,会议名单上的人,都已经被秦海记住了。这意味着什么。刘伟民根本就不敢去想。
“不行啊。”沈昌平轻轻叹了口气,“我刚才给小李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件事情,他叫咱们不要管。”
“不要管是什么意思?”刘伟民诧异道,他知道沈昌平说的小李就是李局长的公李一鸣,那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沈昌平道:“小李说,秦海是虚张声势的,让咱们不要怕。他还说,如果秦海真的敢对我们动蛮的,他会联系公安来处理。”
“那就好……”刘伟民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李局长的老婆,也就是李一鸣的娘问候了无数次,尼玛,你李一鸣又不是那名单上。你当然不怕。你们想从钢铁厂捞好处,凭什么让我们来担风险。
沈昌平岂能不知道刘伟民在想什么,其实他也很想和刘伟民一起去问候一下李太太。可是,李一鸣这样交待了,他又岂敢违抗?秦海对他的威胁是潜在的,李一鸣对他的威胁却是现实的,如果他不听李一鸣的吩咐,他这个所长的位置,恐怕就很难坐稳了。
当一个城关镇的供电所长,这是多肥的一个差事啊,有无数的同僚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位,他敢对局长家公造次吗?
“算了,老刘……这些天稍微注意一下吧,没事尽量别出门。”沈昌平拍了拍刘伟民的肩膀,对他说道。
他们不知道,在钢铁厂,秦海和秦明华正坐在自家客厅里,一边听着外面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一边看着手表冷笑。
“到这个点了,沈昌平还没给我们送电,看来是打算跟我们拼下去了。”秦明华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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