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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姬大兄你倒是个读书人,”李长文想竖起大拇指赞他一下,无奈大拇指也压着,“这当口还有心情夜观天象。”
“如果出太阳,白日里会酷热,我们又没有水,如果没人来救我们,我们会被晒成人干。”姬烈说。
“姬兄弟说得有道理。”革牵也说。
“我们还有口气好么?你就别说那么丧气的话,你说点好听的,等到我们真的快死了再说丧气话行么?”李长文絮絮叨叨地。
“可以,明天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接着下雨。”姬烈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听着就丝毫不可信。”李长文的脸比黄连还苦。
头顶星光闪耀,照在戈壁上,岩石细沙都泛着微光,仿佛是片浩瀚的大海,七个人漂泊在这片海上,不知去向何方。
铁马声。
李长文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铁马声在他耳边徘徊,有时候很近,有时候远在天边。“铁马”其实是檐铃,宛州大城里楼阁连云,四角卷檐下挂这铸铁风铃,起风的天气叮叮当当,高高低低,说不清是清越,古朴或者苍凉。
恍惚间李长文觉得自己在家中午睡,唠叨的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探探他有没有睡着。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湿润的花香。
一定是在家里午睡吧?刚才那些都只是做梦吧?什么戈壁滩?什么左军?什么马贼?穷就穷一点,谁会为钱把命送掉啊?在家里床上滚一滚,舒服赛神仙。刚才那梦多可怕,一群人被埋在沙里,爬不出来也陷不进去,头顶就是骄阳烈日,慢慢把沙晒干了,把人也晒焉了,汗水一个劲儿的涌出来,又被沙吸干,感觉自己就要变成干尸了,脑袋里嗡嗡响,似乎有十万只苍蝇在飞。
想到那个梦李长文就觉得燥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嘴唇毛毛糙糙的,好似干裂开无数的口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家里好好呆着嘴唇会干成这样,宛州可是湿润的地方一年四季的风里都带着雨意。
“要是下点雨就好了。”李长文昏昏沉沉的想。
这么想着真就下起了雨,清亮的水点洒在李长文的头上脸上,一丝丝凉意沁入皮肤的缝隙里,那叫舒爽,透遍全身的舒爽。李长文简直想要哼哼两下。接着有什么极柔嫩的东西,湿润的东西触到了他的嘴唇,就像是舔新鲜的奶酪,李长文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就把舌头伸了出来。
“郡主,他这样大概是饿坏了吧?”有个极轻柔的声音。
“喂他杯奶,渴得太厉害的人别喂他吃的,别噎着他”另一个声音。
第二个声音没有第一个那样细腻,却让李长文觉得自己听见了一具长筝历历弦动。
李长文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渐渐变得清晰,李长文的脸红了。
因为他正含着一个女人的手指。。。。。。。。像是吃奶的娃娃。
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阳光照花了他的眼睛,第一眼看那个女人,李长文什么都没看清,只有一袭飞扬在风里的黑色纱衣,仿佛一缕黑色的烟雾正在风中袅袅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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