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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也怔了一怔,赶紧跑出了乾清宫,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等他跑回来时候,他已经是惊得满头大汗,说话都有些打颤。他匍匐在地喊道:“皇皇爷,外面的小宦官摁住了一个手拿木棍冲进宫里的反贼!”
朱由检听到这话脸上一白,身上忍不住吓得一颤。他脸上白了又红,缓缓说道:“押进来!”
许久,一个身体瘦弱,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被押了进来,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一根细细的木棍被宦官放在一边,大概就是这个反贼的武器。
朱由检打量了这个反贼许久,喝道:“谁人派你来的?”
那个反贼抬头看了看朱由检,呜呜啊啊地叫嚷起来,却没有一个字能让人听懂。
王承恩走到朱由检身边,咬牙说道:“圣上,这是个不识字的哑巴!估计什么也审不出来。”
听到这话,朱由检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紫禁城重重宫禁,绝不许寻常人等进入,而此时居然有人手持木棍冲了进来。这要收买几重宫卫才能冲到乾清宫?那些守门的京营士兵,那些站岗的“大汉将军”,都成了摆设?哪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量收买这么多人员?
朱由检刚在朝堂上拂逆了文官的集体意志,紫禁城里就来了这么一出。朱由检猜测,这十有八九是外朝的文官集体所为。这是文官们在警告自己,不许自己再帮助李植对抗天下士绅。
朱由检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上一次让朱由检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的,还是控制着大内的魏忠贤。
朱由检已经当了十四年天子了,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
这十四年来,大明朝屋漏偏逢天下雨,灾荒遍地兵事四起。不管是中原的流贼,还是辽东的建奴,都在一点点地腐蚀着大明的根基。每次想起那些被流贼携裹的百姓,想起那些沦为鞑子包衣奴的汉民,朱由检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巍巍大明,朱由检不想亡在自己手上。
朱由检夜以继日地批阅奏章,劳碌国事,就是想再兴这个皇朝。让这个走得步履蹒跚的大明,从兵荒马乱的困境中走出去。每次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朱由检都要问自己,自己的种种决定做对了吗,做够了吗。
然而撑住大明这颤巍巍身躯的,不是朱由检,是李植。
鞑子蹂躏京畿,流贼荼毒中原,在百官列将束手无措的时候,是李植站了出来,打退了流贼,挫败了鞑子,把差点掉入悬崖的大明还到了朱由检手上。
虽然朱由检无数次恼怒于李植的跋扈,恼怒于李植的骄纵,但等朱由检冷静下来了,他还是明白:如今的大明已经离不开李植。说李植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中流砥柱,豪不为过。
这一次锦州大战,事关大明国运,不容有失。派锦衣卫给李植的“报纸”护驾算什么?即便是亲自去天津求李植,朱由检也要把李植的虎贲师求上战场。
这些文臣,朱由检这些年看在眼里,对他们是越来越失望。
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不就是想从摇摇欲坠的大明身上,吸取更多的银子出来吗?这些文官不但贪污受贿,不但从各级将领身上接受贿赂,还要掩护各地商贾不纳商税,掩护多产的士绅不纳田赋,把那些斗升小民逼得投贼造反。
这些文官们也不考虑考虑,如果大明亡了,他们会有好日子过吗?
鞑子入关,会不收他们的田赋?流贼若是得了天下,会不把他们的家抄了?
朱由检想着想着,突然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把这哑巴推下去斩了,诛其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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