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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他仅仅只记得,那会儿自己似乎还很年轻,那会儿格罗滕迪克还没有归隐,而年轻气盛的自己,给那位代数几何学界的教皇写过一封在他现在看来“幼稚无比”的信……
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仅仅只是一丝不苟地盯着白板的德利涅教授,忽然开口了。
“你觉得他做到了吗?”
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猝不及防,法尔廷斯教授微微愣了下,定了定神之后,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回答。
“九成以上。”
听到这句话,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的德利涅教授,忽然笑了笑,停顿片刻之后才说道。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措辞来下结论了。”
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老朋友的调侃而产生任何的变化,热衷于“日耳曼式幽默”的法尔廷斯教授这次罕见地没有毒舌回去,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毕竟是黎曼猜想,我们不得不慎重。何况别光是问我的意见,你自己又是如何觉得的呢?”
对于这个尖锐的反问,德利涅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暂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反例来反驳他,就好像我找不到一个临界线之外的非平凡零点一样……”
顿了顿,德利涅教授用肯定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只能说,他的证明在逻辑上是自洽的。”
法尔廷斯教授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淡地从他脸上挪开了视线。
虽然没有明说,但德利涅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这种回答,几乎已经与认可台上那人的证明,区别也只差一个公开表态了……
与此同时,不只是德利涅和法尔廷斯在讨论着这个问题,坐在会场的另一侧,几乎同样的讨论同样在进行着。
当看到陆舟写下了那行关键性的算式,费弗曼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陶哲轩,开口询问道。
“解析数论这块你比我更有权威……你的看法是?”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然而什么都会一点的陶教授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便激动地捏紧拳头,差点站了起来。
“就是这个!”
他小声地低吼着,拳头兴奋地锤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对来自旁边学者的略带愠色的视线视若无睹,我行我素地宣泄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就好像,他观看的不是一场报告会,而是一场热血沸腾的球赛。
目瞪口呆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被打断了话题的陶哲轩收回视线,看向了同样脸上写满意外的费弗曼教授,耸了耸肩说道。
“好像……这个问题已经有人替我回答了。”
“至于我的看法,和他一样。”
……
随着最后的那一行算式写下。
随着那悬在白板上的笔锋终于轻轻放下。
此刻,万籁俱静。
整个会场听不见一丝声响。
后退了两步,看着白板上那一行行字迹工整的算式,陆舟用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去回味了这酣畅淋漓的感觉,回顾了这数年来在这条朝圣之路上艰难走过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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