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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爹点头了,仆人连忙撅着屁股就跑了,他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瞧着天色暗淡,依旧没有返回。
“怎么回事?老王怎么这样?这不是让人着急吗!”
张老爹正抱怨,突然发现夫人脸色苍白,嘴唇不由自主哆嗦,身体摇晃,险些摔倒。
“你,你也病了?”张老爹吓得不轻,连忙扶住了夫人,“你别吓我啊!”
夫人怔了半晌,突然大哭,“完了,我的那包首饰没了!”
张老爹顿时大惊,他们身上没钱了,唯一还算得上东西的,就是夫人随身带的首饰细软,那是她的嫁妆,有一个小包袱收着。
“一定是趁着我心思都在儿子身上,给那个下贱没人心的老家贼偷了!”夫人气得几乎昏死。
张老爹愣了片刻,也明白怎么回事,必是老王拿了首饰,借口找大夫跑了,真是该死!
他,他家三代都在张家做事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竟然在这时候偷了首饰跑掉了,这是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啊!
张老爹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老爷,你追不上的!”夫人惊呼。
张老爹哼了一声,“谁去追他?我是去给儿子找点药材。我也看过医书,能,能行的!”说着,他拔腿就跑,奔着旁边的土山下去了。
一个老书生,能懂医术吗?
还真别小瞧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能医国,就去医民。很多医学大家,必定是文学大家。书读通了,自然也就懂了药理。
只不过张老爹距离名医的距离还十分遥远,放在平时,他断然不会胡来,可是如今这个地步,也没有选择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跑出去快两个时辰,等到天黑,才气喘吁吁,兜着一些草药回来。
“快,煮水给儿子喝。”
夫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照着丈夫的意思,点火煮水。
等火光升腾,夫人才发现,丈夫的脸颊,手臂,全都有破损的伤口,鲜血渗出,形成了暗红色的结痂。
夫人看在眼里,鼻子发酸,忍不住要哭出来。他们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中上人家,有仆人伺候,哪里受过这种罪!
“我没事,用不着在意。只要咱儿子没事就好,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害了他啊!”张老爹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庞,忍不住伸手,疼惜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很凑巧,昏迷中的张希孟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迷离,而且还带着惊讶与慌乱。
张老爹没有察觉异样,他只当儿子缓了过来,得意道:“瞧瞧,我的药管用吧!”
夫人忍不住笑骂道:“昏了头了,还没喝呢!”
张老爹讪讪道:“那那也是上天感念我们父子慈孝,才让儿子醒过来,一定是没事了。”
张老爹激动地取下陶罐,用袖子垫着,倒入喝水的碗里,等凉了一些,送到了儿子的嘴边,灌了下去。
少年木头般地喝下来药,苦涩的味道充斥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仿佛回魂了一般,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这俩人也在关切地看着他。
他们是……自己的父母!
怎么会?
张希孟头疼欲裂,他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父母?
突然,脑中的记忆炸开,潮水涌动,纷至沓来,少年的脸色不由得一再变化,他应该是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再整理一下记忆,突然张希孟变得不安起来。
至正十二年,河南江北行省,安丰路,红巾军。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要了命了!
如果没有猜错,他到了元末,毕竟独眼石人太深入人心了,简直是造反的经典模板。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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