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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活阎王,怎么会这儿?
这一刻,酒楼之中的来客,全然寒毛直竖。
离王性情多阴鸷、行事多暴戾、手段多狠辣,可是人知、人晓。
来客都吓到了,更别提说书人,他眼前一黑,只想捶胸顿足。
离王此,那么他同行之人,也就是方才许他再讲这个故事的少,想必就是近日京城大出风的离王妃。
——据说生得极美,连丹青圣手杨柳生见了他都惊为天人,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还深受离王的宠爱。
早知道他就老老实实地闭嘴。
早知道他就马停蹄地滚出去。
说书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性命垂危,几乎抖成糠筛。
安平侯倒像他这般,吓得面色灰白,只是屏风被挪开,清里面的人之后,也是瞳孔一缩。
离王……江倦。
自从上回妓子身上见他们订婚的信物,安平侯对江倦,心情便极度复杂。
他恨江倦。恨江倦给自己丝毫颜面,把玉佩赏给妓子,让他受辱,也恨江倦任由自己误会,着他像个傻子似的一再表会补偿却也解释。
他也怨江倦。嫁入离王府之前,江倦日日向自己诉衷情、表情谊,嫁入离王府之后,往昔的情愫江倦收得一干二净,专注的目光只给了离王一人。
思绪渐渐飘远,安平侯注视着江倦的眼神也变得怨恨交加,直到他听见薛放离又开了口。
“侯爷,什么这么入神呢。”
他下意识望去,男人一身深色的长袍,生得倒是唇红齿白,可笑起来却只让人觉得一片森然,唇色红得好似饮过血一般。
“……没什么。”
安平侯心中一惊,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见过王爷王妃。”
“此时倒是知道客了,”薛放离笑吟吟地问他,“侯爷,可还要让本王的王妃出去?”
停顿片刻,他眉眼凉薄道:“亦或许是本王王妃都出去,为你腾个地方,你如何?”
安平侯艰难道:“我并知晓是王爷王妃。”
“知晓,好一个知晓。”
薛放离笑了笑,神色微嘲,“侯爷真是好大的官威,本王都自愧如。”
见他执意要追究此事,安平侯暗暗地咬了下牙,他双手高抬,又弯下腰来,行了一个揖礼,主动赔罪道:“王妃,方才之事,多冒犯,望您海涵。”
“论如何,您贵为王妃,我都应您如此说话。”
安平侯好似赔罪,实际上,却是暗地里踩江倦。
他的“论如何”,既指的是江倦之前的跋扈行为,也指的是自己并知晓屏风后为何人,意思也很显。
他赔罪只是因为冒犯。王爷王妃面前,他一个侯爷自然能如此说话,但他还是认同王妃的做法。
如此一来,安平侯仅道了歉,也能为自己换来些许声誉。
事实也的确如此。座的来客大多吃他这一套,他们就算面上显,听完安平侯所言之后,心中也喟叹已。
安平侯真是高风亮节、高德高义!
愧是白先生指点过的人,果真得了白先生几分真传!
白先生又是何人呢?
他全名白雪朝,为两朝之臣,少时因一首《白雪辞》而名动京城,才学冠绝世,后来白雪朝从官,深受先帝的重用,先帝驾崩后,又尽心尽力地辅佐弘兴帝多,也深受信赖。
白雪朝此人,大公私、刚正恶,他为官多,手下判处贪官污吏数胜数,也一心为谋求利禄,是以广受推崇,被尊称为白先生。
安平侯师从白先生,京中并是个秘密,见他堂堂正正赔罪,却又坚持本心,众人自然赞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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