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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只觉得她脸上的浅笑,怎么看都带着强颜欢笑的意味:“你想怎么对付袁皇后?哪里需要朕做的,尽管开口。”
这回,芜歌笑得灿烂了些:“我自然不会对你客气。”她敛笑:“不过,杀人,未必是这世上最残忍的。让一个人慢慢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求而不得,连求死都不得,才是最残忍的。”
拓跋焘听着只觉得心口不适。他总有种错觉,阿芜说的就是她自己。他紧了紧掌心的手:“阿芜。”
芜歌笑得愈发明媚,抬手抚住他的脸:“行了,知道你又要说肉麻兮兮的话了。我不想听了,就想吃点好的。”她捏了捏他的脸:“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为我洗手做汤羹呢?”
“自然是愿意。”拓跋焘回捏她的脸。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拓跋焘趁机就拽过她,一把搂了入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他叹道:“阿芜,怎么办,朕爱你爱到不止让自己心惊了,是害怕。”
芜歌闷在他怀里,噗嗤笑出声来:“拓跋焘你上战场真是埋没了,上情场才更是所向披靡吧。”
“你又取笑朕,朕说的是正经的。”拓跋焘不满地揉了揉她的发冠。
芜歌攀住他的背,又笑了笑。她总算知晓,自己为何不抵触这个男子了。是因为这些甜言蜜语吧,她虽然不见得有多信,但听着总是受用的。就像她喜爱甜口一样,她从前是不爱吃甜的,如今却无糖不欢。这世事太残忍,她不得不给自己找点甜口,哪怕那甜不过是虚无的。
芜歌是在生辰前夜,回到郯郡徐府的。文姨娘还是像上回那样,领着一屋子女眷早早地迎接在府门口。
这回,芜歌下车后,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前世所剩的亲人。
她的六个侄女,哭着围了上来。年纪大些的攀着她的腰哭出了声,年纪小的才不过四岁,怯生生地远远看着她。
“姑姑。”
“姑姑。”
芜歌被她们唤得眼圈有些发涩。
“好了,好了。”文姨娘使眼色给丫鬟去扯开那几个哭闹的小姐,“说了高高兴兴地给姑姑庆生,你们这又是哭什么?”
徐家的女儿,历代都是娇生惯养的。关押在京兆尹衙门的那段时日,这些徐家小姐们遭遇前所未有的厄运,早生了惊弓之鸟的惧意。当日徐家男丁上刑场,徐家女眷们也已踏上了流放之旅。
这一个个小不点也都知晓自己是要被发配为奴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直到半路突然来了圣旨,她们又打道回了衙门的监牢。过了些时日,她们终于重见天日。
故而,在她们眼中这位姑姑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其实,对徐府的遗孀而言,芜歌又何尝不是如此?
文姨娘领着众人,簇拥着芜歌入了宅子。尊贵的魏皇殿下,倒是被晾在了一边。
拓跋焘颇有些无奈,他依旧是住在上回的房间,与芜歌隔壁而居。
直到夜深,芜歌才作别满府的女人,回到院落。拓跋焘听到动静,就急不可耐地敲门了。月妈妈今日看他的眼神,颇有些纷杂,这叫拓跋焘觉得有些蹊跷。
芜歌倚坐在贵妃榻上,只抬眸睇了他一眼,便依旧拆着小侄女们制备给她的生辰礼,有画卷,有绣帕,还有干花,无不是那些小不点亲手做的。
拓跋焘挤在她身侧坐下,颇有些哀怨地看着她:“阿芜。”
芜歌只嗯了嗯,一双眸子盯着那幅提了诗的木槿花绘出神。
拓跋焘搂过她,抽开那画卷撂在案几上,像个讨糖吃的孩子:“阿芜,你今日都没理朕。”
芜歌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要如何才是算理你?”
拓跋焘凑近吻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了吻才松开:“这样才算。”
平日里,拓跋焘没少这样卖萌撒娇,芜歌都是积极配合的。只是,今日,她当真兴致缺缺,没心情应酬他:“别闹了。早些歇息吧。”
“朕也有此意。”拓跋焘边说边解她的衣裳。
芜歌捂住他的手:“别闹了。这是在我娘家。不得如此。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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