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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拓跋焘,很是不同,不仅是唇齿间的淡淡酒香,更多的是那种近乎绝然的痴缠。芜歌无望地攀住他的背,任他肆虐着唇舌和呼吸,许久,才终于得了空隙,大口地呼吸起来。
拓跋焘侧卧下来,与她相对,避开她的肚子,却是紧紧拥住她,柔声呢喃着:“阿芜,从今往后,朕只有你。”
芜歌配合地抚了抚他的背,对他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她只当是过眼云烟,听听罢了,并不走心。
拓跋焘似终于察觉她的不置可否,抵住她的额,道:“朕跟玉娘说了,明日就差人护送她去故都盛乐。”
芜歌微怔。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暗地里思量过许多回,玉娘终究会是晃儿平安顺遂成长的最大绊脚石,但对如何安置拓跋焘身边的这位老人,她心底是犹豫的。能送去盛乐,天高皇帝远的,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要她开口催促拓跋焘,她不屑去做,也不该去做。
她没料想,那句她以为只是哄劝的话,他是当了真的。
她微微张了张唇,有些犹豫地问:“那……皇长子怎么办?”
拓跋焘心底并非不愧疚。他轻啄她的唇:“以后别叫他皇长子了,叫他余儿。你是他的母后,他理应交给你教养。”
芜歌愕住:“拓跋?”
拓跋焘错开她的额,抬手拂去她额角的碎发,清浅一笑:“阿芜,等你生下晃儿,满了百日。我们再祭一次天,这回,换赫连吟雪铸金人。一定能成。”他凑近,吻了吻她的额,眸子里透着月光:“阿芜,从此朕的宫,只有一帝一后。除了余儿,朕的孩儿都由你所出。也不会有什么子贵母死。”
芜歌的心微微突了突,可须臾,就重归平静。赫连吟雪是胡夏七公主,比六公主赫连吟云只小半岁。胡夏的三位公主,原本就只是她的三次祭天机会。拓跋焘对立她为后,早生了执念。这个,她是知晓的。
只是,她不曾想,拓跋焘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拓跋,你不必如此的。”这已经不知是芜歌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拓跋焘每每听着,都觉得心口不适。他抚住她的脸,拇指婆娑着她的脸颊:“朕非得如此不可。朕认,从前,朕是没想过唯你一人。可滑台初见,好多年了,我都再寻不到一个入得了眼的女子。阿芜,我身边的位子只属于你。唯你,才是我的凰。”
芜歌觉得自己还是痴傻,心下竟有几分动容,连带着眼角都有些酸涩。只是,她已历经千帆,早不是为了一句誓言就深信不疑,飞蛾扑火的少女了。
她笑得恰到好处,美眸里的泪光映着月光格外耀眼。当下,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唯独轻唤他的名字错不了。于是,她甜腻地唤了声,“阿焘。”
拓跋焘的眸子似点亮了,惊喜地看着她。
芜歌羞涩地垂了眸,其实,这样的垂眸,自嘲的意味更浓一些,只是月色迷蒙,遮掩了她的太多纷杂情绪:“我想这样唤你,很久了。只是,一直叫不出口罢了。”
她带着男子的手,覆上自己的腹,哪怕到了今时今日,她还记得见缝插针地深化这对尚未谋面的父子的骨肉亲情。
“阿焘,其实,我不需要你的海誓山盟,甚至不需要一帝一后。呵。”她抬眸,解嘲地笑了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些,这世上有几人能得到?我并非受上天眷顾的宠儿,又何必庸人自扰?我原本以为今生都不会有自己的骨肉了。如今,有了晃儿,怕是老天爷的补偿吧。后位也好,火凰营也好,都不及晃儿对我重要。只要你对他好,我便觉得够了。”
“傻阿芜,你为何总觉得朕会亏待晃儿?就因为有余儿这个皇长子?”拓跋焘有些无奈。
芜歌张了张唇,却无法道破心底隐秘的担忧。她扯了扯唇角:“是我多想了。阿焘,我很自私的。玉娘能去盛乐,是最好不过的。”她凑近,贴了贴拓跋的唇:“谢谢。”
拓跋焘心底暗涌着对玉娘的愧疚,却是一把噙住芜歌的唇,辗转研磨起来……
翌日,玉娘不得不踏上北上之旅。芜歌站在瑞阳门的谯楼,目送那辆乌青马车离去。
她不仅拆散了玉娘的姻缘,更逼得他们母子骨肉分离。她抚着高高隆起的腹,心底只隐隐泛起一丝愧疚的涟漪,转身即逝。她有不得不保护的人,不得不履行的职责和使命。
“阿芜,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何还要对玉娘动手?”身后传来扶不祸的声音。
芜歌没想到她会来,回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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