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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走惯了。”徐曼说,“我有什么好怕。”
尤大浩抬起头,看了看申一甲,又看了看李主任,对白义清说:“白厂长,这桌谁请客啊,单我买了。”
徐曼拿起座位上的包,与王久香耳语了几句,站起身来,对白义清说:“白厂长,我走了。”
“哎,别走啊,人多热闹!”白义清说。
“太晚了,我也累了。”徐曼说。
“走吧,我送你回去。”尤大浩说。
“不用。”徐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怎么行,我让司机送你。”王久香拉着徐曼的胳膊往外走。
徐曼在所有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我也走了。”朱艳也站了起来,挽住了王久香的胳膊。
徐曼的离去发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桌上的三个年轻女子挽着胳膊出了门。
申一甲不敢跟着她们一起走,那样会被姚云龙误会。他有一种直觉,徐曼认识尤大浩,而且应该很熟悉,两个人甚至有可能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否则徐曼不会刚才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要闪人。
白义清并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幕,扭过头来对尤大浩说:“尤主席,行啊,我干了大半辈子国有企业,也不过是比照副处级待遇,你这个民营企业的老板,撒泡尿的功夫,就整了个区政协的副主席,厉害啊!”
“白老兄,我可不能和你比啊,蓝河谁不知道你白义清啊。”尤大浩说,“我就不行了,民营企业,知道吧,后娘养的,我他妈要到美国干,早就成亿万富翁了!”
“你瞧瞧,你瞧瞧,你这小子,就这副德性,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白义清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还要惦记我的白酒厂啊,能能耐你去美国干啊!”
“那都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尤大浩拿过酒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我都发展到上海去了,我在乎你一个小小的地方白酒厂吗?高崇云不过是想要点政绩,杀马扣槽啥意思,你知道不?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这回铁饭碗要丢啦!你知道不,宫树仁前一阵找我来着,求着我不要把总部搬到上海去,那我也得尿他不是?”
“尤大哥!”姚云龙连忙摆手,指了指申一甲,“你知道他是谁不?他就是宫树仁的手下啊,政府督查室的。”
尤大浩一愣,立刻露出笑脸,冲申一甲举起了杯子:“玩笑,玩笑!”
白义清也端起了杯子:“尤主席啊,你看你也是玩笑,否则的话,你这个区政协副主席可就当到头啦。”
桌上出现了片刻的冷场,尤大浩拿起一个肉串,撸了两口:“说真格的,白大哥,白酒厂你到底买不买啊,你要不买,我可就上啦,高书记可亲自领着我们开过会,鼓励民营企业积极参与国企改制。”
“我跟你说吧,尤主席,门都没有。”白义清说,“我在白酒厂干了一辈子了,老了老了,凭什么给你啊,是不是?”
“这嗑唠的,我又不是明抢,我用钱砸啊!”尤大浩说,“当然啦,最好是零价收购,我还聘你当老板,怎么样?”
“那是当老板吗?那是给你打工啊。”白义清说,“你就别跨行业了,汽车配套搞得挺好嘛,在上海又成立了新公司,我这小小的白酒厂,不入你的法眼啊。”
“入不入我的法眼,那得可看白老兄的态度!”尤大浩说,“找个机会,我请你去我的农场,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不给,你就别惦记了。”白义清说。
姚云龙端起杯子说:“我敬各位一杯,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
尤大浩摇了摇头:“大龙啊,谁不知道这白义清在蓝河是头有名的倔驴啊,白酒厂要是不让我嘲弄,我拿他还真没有办法。”
白义清说:“尤主席啊,你这是赶上好时代了,别看我现在没有你管子大,我要是晚生二十年,照样不比你差。”
“这位老弟,来碰一个。”尤大浩对申一甲说,“我们的话,哪说哪了啊,千万别传到宫树仁的耳朵里。”
“不会不会,他是我外甥。”姚云龙对申一甲扬了扬头,“听见了吗,一甲?”
“听见了,因言获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申一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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