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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回门日。
一大早,管家就带着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准备了,云初微梳洗好出来,见到小厮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笼往大门外走,她蹙眉,对一旁的梅子倾吐不满,“九爷这是打算把家底都给送到东阳侯府去吗?”
回答她的不是梅子,却是苏晏由远及近的声音,“东阳侯府人多,若是不多备点礼,我怕岳父大人不让我进门。”
云初微偏过头,今日的他一身浅蓝色圆领长袍,信步而来,一双凤眸暗含笑意,视线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
云初微拉回视线,面色清然。
“来了宣国公府三日,可曾想家?”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润动听,似有若无地撩动着她的思绪。
“还好。”云初微淡淡道:“毕竟我在东阳侯府待过的时日尚浅,还不至于有什么难以割舍的感情。”
苏晏失笑,有时候他在想,这个女人的心真的太过冰冷了,他得想方设法尽快焐热才行。
卯时正,回门的车队就缓缓启程了。
云初微和苏晏同坐一车。
外面街道上同样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云初微出嫁的时候,一百三十五抬的嫁妆让人咂舌,今儿回门,回门的车队同样让人咂舌,因为除了前头这辆马车上坐着人,后面的全是回门礼。
云初微难得的好兴致,手中捧了一本书卷细致看着,时不时与苏晏搭句话。
大婚三天,他们的夫妻生活基本遵循了“相敬如宾”的规则,她每晚一个人睡床上,他打地铺。
从大婚之夜的不适应到后来的灭灯就睡,云初微已经没有了开初的恐惧和警惕,大概是骨子里产生了一种潜意识:在她没点头之前,苏晏绝不可能碰她。
云初微想着,这样也好,她本来就对他还没有情爱心思,若是先把身子给了他,往后又没法爱上他,这才叫伤害他。
马车经过荣和街。
一旁的酒楼上突然掉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来,“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吓得行人纷纷避让,苏晏他们的马儿也惊了一惊,嘶鸣起来。
虽然没伤到人,但这一动静不小,百姓们开始指手画脚地议论。
苏晏皱皱眉头,挑开帘,正巧见到对面的酒楼临窗位置立着一人,着墨色交领长袍,领口与袖口均是张狂而阴诡的血色纹饰,生得一张让人见之忘俗的妖孽脸,眉眼间有着丝毫不掩饰的邪魅狂狷,周身戾气慑人。
他的身后,站着苏晏的护卫萧忌。
苏晏挑挑眉,自那天得了皇后嘱托,他就一直让萧忌留心二皇子赫连缙的动向,果不其然,他昨天就到京城了,原本是想直接入宫的,却被苏晏的护卫萧忌拦住了,死活不让进皇城,赫连缙只好来酒楼待了一夜。
碰巧在回门车队路过的时候从楼上扔下酒坛来,是准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苏晏暗暗一笑,吩咐车夫,“靠边停。”
车夫马上按照苏晏的吩咐把马车赶到街边停下。
苏晏看了一眼一直不为外界所扰盯着书卷看的云初微,“我下去见个人,你在上面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云初微点点头,“好。”
苏晏下了马车,直接上了酒楼,没多久就来到二皇子赫连缙所在的房间。
“微臣见过二殿下。”
进门以后,苏晏恭敬行了个礼。
赫连缙并没转身,语气阴冷,“真是难得,国公爷眼里竟然还有我这个皇子。”
苏晏淡笑,“二殿下头顶皇族的天,苏某不过是你脚下臣民,衣食住行全仰仗皇族,又怎敢不把二殿下放在眼里?”
赫连缙慢慢回过神,幽冷的视线在苏晏身上扫了一圈,“两年半不见,你终于娶到个不怕死的女人了?”
这话说得毒,不过苏晏已经习惯了赫连缙的作风,不以为然,“微臣惶恐,岂敢再与二殿下并肩?”
这话讽得就相当有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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