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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我不知施主什么来历。可施主的心魔,无疑是老衲所见最为骇人的,颇有传闻中的入魔之相。”
尹辞直盯对方双眼,缓声应道:“大师作何打算?”
他仍然端坐原地,没有放出半点敌意。武林各派,见尘寺是待人接物最为通透的,从不会莽莽撞撞喊打喊杀。觉非甚至帮他找了留下的借口,不像要为难自己。
草率地放出敌意,反倒会败坏和尚们的印象。
果然,觉非方丈摇摇头:“凡有魔相者,按理该入地牢,与众生隔绝。只是施主这心魔颇为古怪,老衲一时看不好成因,不能妄下决断……唉,说来惭愧,老衲还是功夫不到家啊。”
觉非一张圆脸,第一次露出些许落魄。
“老衲看不透施主的因果,只能以诚换诚,向施主讨个保证了。”
尹辞心下明了:“怪不得拜帖一事,方丈大师如此爽快。敢问大师要讨怎样的保证?”
“空石师叔祖能让阎不渡负石剑上山,想必是功德圆满而圆寂,并非枉死。阎不渡杀人如麻,最后尚能放下我执。施主还年轻,自有缘分因果,总不至于救无可救。”
“但老衲一路看来,施主那一丝尘缘,全系在时掌门身上。时掌门体况不佳,禁制又伤身。施主须得向老衲保证——若时掌门不幸横死,施主也要守住那一线尘缘,切莫残害众生。”
说到后面,觉非方丈又往话语里加了真气,一字比一字重。
尹辞微笑起来,笑意越来越浓。端的是人如玉笑如兰,美则美矣,却美得有些扭曲。
觉会拉下脸,刚想上前,便被觉非一个手势止住。觉非方丈竖着一只胖手,冲尹辞皱眉道:“施主为何不答老衲?”
尹辞站起身来,笑意不减:“因为我答与不答,你们都会帮助时敬之。见尘寺的高僧,绝不会以无辜性命来要挟他人。”
这与其说是以诚换诚,不如说是试探。试探他是否愿意顺着台阶下,用善意回报善意,只可惜……
“我的善意,只能到‘不说谎’这步。大师,未必能做到的事,我无法向你保证。”
尹辞走向房门,语气沉稳。
晚了。
觉非的请求,到底是晚了一步。倘若时敬之是个无聊庸人,甚至只是初遇时的样子,他都来得及抽身事外、冷静地履行承诺。
然而出世何难,入世何易。
那人生机燃烧得过于纯粹,又主动褪去一层又一层防备。除了再一次飞蛾扑火,他似乎别无选择。
二十四年前,自己被小哑巴留于世间,侥幸取得一丝清明,却负了那孩子。如今他又许下同一个承诺,要是时敬之再在他面前“横死”一回……
于他,疯比死更容易,也更危险。
尹辞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事情要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记得为我造一间上好地牢,以幕炎石封死四周。自此与众生隔绝,永不见天日……如此便好。”
觉非方丈哑然片刻,双手合十:“为‘施主’?”
“为‘苍生’。”
作者有话要说:
时掌门:万幸万幸,差点真让白爷上了
尹魔头:不怪阎不渡,和尚就是很麻烦——
说来要是闫清苦大仇深点,开着眼拿着剑去陵教踢馆,想必很爽(……)
阎不渡激怒√
不过他要是苦大仇深,也就拿不起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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