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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在浴室里冲洗了一轮,神清气爽地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韵锦犹在低头机械地用纸巾擦拭裤子上的痕迹,脸色难看到极点。
“别擦了,你已经擦了十几分钟,裤子都要擦破了。”他坐到她身边。
韵锦不理他,把身子挪开了一点,仍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实在太让她恶心了,恶心到她开始有点厌弃自己。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见她不理会又继续说,“唉,你真的跟沈居安玩完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哑了,说句话行不行,我最不喜欢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声不吭的样子。”
韵锦把擦过的纸巾一扔,站了起来“我不要你喜欢。”
“那你要谁喜欢,沈居安?只怕他没你希望的那么情深不渝。”
韵锦冷笑道:“没了沈居安,也不会是你。”
程铮大受刺激:“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配不上你!”
“你这脾气一天不改,就……”韵锦说到一半又改了口“算了,你也不用改,总之你是你我是我。”她走向门口。
“我脾气怎么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口是心非。”程铮站在原地还了一句。
韵锦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不待他回答,便走出了门口。
“滚吧滚吧!”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铮是傍晚的飞机,韵锦没有去送他。
当晚,韵锦宿舍已经熄了灯,才接到程铮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喧闹的背景声,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我说我可以改,你会不会承认你心里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会不会?”
韵锦在黑暗中握紧话筒,不理会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会不会?会不会……
韵锦和沈居安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恋情很让周围熟悉的人惊讶了一阵,但毕业生的感情总是朝不保夕,看多了,当事人又不予置评,也就不以为怪了。
韵锦心里有一阵空落落的,也说不出算不算伤心,那次的事后在系办第一次看见沈居安时,她心中更多的是尴尬。倒是沈居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问:“韵锦,几天不见,你还好吗?”韵锦低头含糊其辞。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他笑着看着她。
在他心无芥蒂的笑容里,韵锦竟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赶忙回报一笑。
韵锦的大二随着沈居安的毕业离校也成为了过去。暑假她本打算和莫郁华一样留在学校多找几分兼职,谁料妈妈一通电话把她催回了家。她原想在电话里问清楚是什么事,妈妈却避而不答,只叫她回去再说。
于是韵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中,她担心妈妈出了什么事,放下行李就拉着妈妈要问个究竟。可妈妈一反常态地支吾了一会,久违的红晕出现在她比原本稍显丰盈的脸上。半天韵锦才搞明白,原来妈妈在先前提到的服装厂做临时工,老板听说她原本在单位里是做会计的,就把她调去管管帐,一来二往之后,竟跟老板擦出了火花。那服装厂的老板比妈妈小一岁,离了婚,也带着一个女孩,最近他向妈妈提出了结婚的想法,这也是妈妈把韵锦急着叫回来的原因。
看着妈妈期盼又紧张的样子,韵锦想,自己有什么权利反对妈妈去寻找自己幸福呢?妈妈已经四十多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妈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爸爸也会跟我一样希望妈妈幸福。”然后她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泪光,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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