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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诧异、瑟缩的目光。
女人的手在裤子上抓了两把才开口:“你就是秦见吧?”
她扯出了一个笑:“我是小南的姐姐,哦,我是宋城南的姐姐,这是我女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睡觉了。”
收起错愕和失望的秦见只剩下面无表情,他点了点,言简意赅的问了句“他呢?”
“在医院,还守着柱子呢,哦,也就是我儿子。”女人拘谨地说道。
除去怼人和呛声,秦见没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女人说过话。家里只有两双拖鞋,他将自己的脱下来踢给小女孩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灯上床,秦见扯了被盖在头上,有点失望,有点不高兴。可还不到一分钟,他就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又掀了被子跳起来。此时,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她们睡在哪里?难道是宋城南的屋子?睡宋城南的床?
秦见心中升起一股薄怒,他找不到因由,又寻不到出口,他想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从宋城南屋子中拖出来,又觉得自己疯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宋城南的姐姐,是姐姐,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可话说多遍依然阻止不了他心中的愤懑与醋意。
北方的秋夜里,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低低的狠狠的“草”了一声:“佬子他妈的刚才就应该睡那屋!”
睡宋主任的床,让别人无床可睡!
宋城南是被手麻醒的。晨光刚刚依稀,他支起身子甩了甩压了一晚十分酸麻的手臂,继而他将腕子置于眼前,眯着刚刚醒来并不清明的眼睛分辨表针。
“5点15。”寡淡的声音蓦地响起。
“啧,见爷,人吓人吓死人啊。”宋城南向后转动着有些发轴的脖子,见秦见正靠在病房的墙上盯着他。
姿势和表情都透着不爽,像只一大早就被踩了尾巴的傲娇猫咪。
“你怎么来了?”宋城南揉着脖子问道。
“我不能来?”少年挑着声音,是找麻烦的口气。
火药的味道浓重,宋城南自觉没有惹到这位祖宗,但还是笑着哄道:“能来,哪有你见爷不能来的地方,过来。”
病房是一个三人间,中间用帘子隔档,因为还早,病人和其他陪床的家属都还睡着。宋城南的声音不大,但下的指令却清晰明了,秦见鞋尖在地上踢了一下,走过来的时候表现得有些不情不愿。
多人病房的凳子不多,宋城南往旁边串了一下,分出半个凳子:“来坐,让我靠会儿,好累。”
秦见心里一抖,指甲重重地刮了几下手心才坐了过去,嘴上却违心的矫情:“宋主任不是铁打的人吗?人民公仆也会累啊?”
“少啰嗦。”男人环住少年的脖子,将下颌搭在他的肩头,泄了身上的力气再次合上眼睛。
“葱花猪肉馅的包子?我闻到味儿了。”他勾着嘴角轻轻说道,“就知道你心疼叔儿。”
病房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印着两只蝴蝶的保温桶,那还是晓晓上幼儿园时用过的。
宋城南毫无避讳的亲近让秦见心中如同热火烹油,刚刚灿烂的噼啪作响,却被一声“叔儿”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冰寒渗入血液,瞬间冻住了少年的美梦。
秦见不知疼似的一下下撕着指尖的倒戗刺,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次,才装作恼怒地说道:“叔儿个屁,少占我便宜,以后以后你在叔儿长叔儿短,我就”
“就怎样?”宋城南睁开一只迷蒙的眼打趣身旁的少年,“那你想叫什么?想和我平起平坐?那叫哥哥?”
秦见身子一僵,顿时跟过了电一般,从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沿着脊背攀升直冲头顶,又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到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一些什么东西叫嚣着、欢悦着、躁动着,好似马上就要无所畏惧的冲破禁忌。
不能失控!指甲抠进肉里,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听见自己僵着声音问了一句全无意义的话:“什么?”
“叫声哥哥来听听。”男人痞痞的笑道。
秦见听到了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又好像溺在水中,耳膜鼓动,隔绝了世间的所有声音,唯剩那声带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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