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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红梅先前不曾见过,是何时种下的?”聂景迟平日里极少来后院,如今见着这些红梅倒是觉得新鲜,“我可只在兖州梁府前院种过,怎么不记得王府里也有?”
身边陪着的小宫人抬头瞧了瞧,担心他知晓真相,便只得说:“殿下那日前往潍州之后,娘娘便去扬州找了沈大人和五公主。回到宫里之后,娘娘瞧时节正好,便差人移了树苗种到后院里。”
“原是如此。”聂景迟点点头,忽然笑起来,“看来阿娇,是想念梁府的红梅了。”
他只负手端详着那几株红梅,没有察觉那小宫人又偷偷瞧了他一眼。
“嗯?”聂景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转过身对着面上显然有些慌张的小侍卫道,“先前没在府上见过你,新来的?”
他忙不迭点点头:“回殿下,奴是新调来的。”
聂景迟了然,没再多问什么。
待到沈余娇收拾好,夫妇二人便欲出宫门去。二人坐上轿子,初莺坐在前头,一行人沿着宫道缓缓向侧门而去。
路过正宫门时,聂景迟一行人的轿辇同聂景琛的轿辇擦身而过。沈余娇抬起帘子,竟正正好撞上聂景琛的目光。坐在另一侧的聂景迟没有察觉这边气氛微妙的二人,沈余娇眼神闪躲,松手放下了轿帘。
聂景琛蹙着眉头,注视着她的一系列行动。她身上是新做的衣裙,发间腕上是新打的首饰,显然,聂景迟回宫之后便给她准备了一份精心的大礼。
他的目光落上轿子后跟着的那个小宫人,二人对视了一眼。聂景琛意味不明地一笑,轻轻放下了帘子。
那个小宫人名唤淳沨,年十六岁,沈余娇曾在东宫见过他一面。他不知道沈余娇是否在府上认出了他来,总之,他是他布在她身边的新眼线。
聂景琛不奢求他做太多,只消同初莺熟络起来,而后摸清沈余娇的动向便好。如今她是聂景迟的妻,难以顺理成章地全权为他做事,自然要叫人多盯着她几分,也算,旁敲侧击地读懂他这个深藏不露的胞弟的心思。
待到聂景迟的轿子渐远,聂景琛又稍稍掀起了帘子一角,看着他们的轿辇远去。他回转过头,对着坐在暗处的程原低声吩咐道:“你再多派些人手跟着,我只怕淳沨贪玩,一时忘了正事。”
“太子殿下,或许鲁王殿下他们,真的只是出宫去玩呢?”
聂景琛摇摇头:“聂景迟那家伙或许真是如此心思,但她……”
程原看着他纤长眼睫之下晦暗不明的瞳眸,抿了抿唇抱拳颔首:“是。”
他轻巧敏捷地翻出了轿子,聂景琛叹息一声定了定神,而后便独自乘着轿子往南郊而去。
聂景琛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他知道他的父皇时日无多,也知道他的母后这几十年来对他的父皇恨之入骨。这大雍的一切,最终都会落到他的掌心里。
但聂景琛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四下寂静的东宫,会有人开始偷偷布下棋局。高耸的朱红宫墙隔开了皇宫与市井巷弄,殊不知宫门内外、市井之间,已悄然有风云变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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