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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发（第1页）

后来唐朝阳便习惯没事便去叶湘那里去坐坐，到不是说些什么，只是跟她谈及一些趣事儿罢了，叶湘一人住着若无人跟她说些什么，总会觉着无趣的。

叶湘每次都是很耐心的听着，然后眯着眼睛笑道“真好，我一人在这住着到是无聊，听你说起这些事情，只是听着都觉得有趣儿。”

唐朝阳这每日都夕阳丹霞之时前去，待到这夜半三更之时，哪里瞒得过唐太奶奶？唐太奶奶到底担心自己的玄孙，便许了唐朝阳搬到叶湘的屋子边儿上去。

刚搬来的时候，叶湘到是开心的帮唐朝阳收拾了很多东西，问道“那朝阳多久搬回去呢？”唐朝阳回答她“等到你走了以后。”

叶湘笑了很久很久道“嗯！”

巴蜀炎热也多雨，时常半夜忽然下起大雨来，像是倒灌似的“哗哗哗”“哗哗哗”，凶的很，却又不得多久便会停下，过一阵子又“哗哗哗”的落下来。

这雨夜唐朝阳是过惯了，可叶湘没有。每次这雨下起来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手将这被子都抠破了，脚趾紧紧的的攥住，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若是唐朝阳没在身边，叶湘好歹可以哭出声来，可这唐朝阳便在隔壁屋睡着，习武之人最是灵敏，但凡这一点点声音都觉着砸出个响来，她怎么敢哭出来？

雨越下越大，这钻心的疼痛，绕是让叶湘难受，翻来覆去的愣是从床上摔了下来，“砰”的一声，有些头晕目眩的，迷迷瞪瞪圈住被子，却怎么也没能起来。

唐朝阳听着忽然有声音，想着：雨天，莫不是叶湘有什么事？随手披上外衣，点了灯笼便去了。虽是隔壁，若无灯笼到底还是看不太清。

初时唐朝阳敲着门“叶湘叶湘？”的叫着，可这毒发忍受疼痛的叶湘却只能迷迷糊糊的听着似乎有人叫她，想要答应这疼痛却不给她半分机会。

唐朝阳心里担心，登时推开了门，却见着床上一个人也见不着，叶湘裹着被子整个人都在床底下，过去一看，整个人身子都在冒着冷汗。

这如何是好？唐朝阳忙将叶湘扶起，替她擦擦汗，见着她不停的冒着虚汗，眼神涣散，似乎很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唐朝阳听着叶湘叫了声“朝阳。”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说着“没事，没事。”也不晓得这话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开始用来安慰叶湘的，见着叶湘疼痛难忍抠破了自己的皮肤，唐朝阳很难想象那样的疼痛。

唐太奶奶过了好一会儿才赶过来，见着叶湘的模样，忙将些药丸子给叶湘服下，又倒了些茶，瞧见叶湘的身子不住的发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唐朝阳便是定定的看着，他记着的，他记得叶湘曾说过“雨天已经没那么疼了。”这便是叶湘说的没那么疼了？若如今以是好些了，她这些年到底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到底经受着怎样的疼痛？

叶湘缓了好一阵子才好些，坐起来见着唐朝阳在身边站着，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听着唐朝阳问了声“这便是你说的没那么疼了？”

唐太奶奶只是叹了口气，扯着自己玄孙的衣袖，让他莫要再说了。叶湘却见着分明，唐朝阳的眼神中有些失落，忙道“其实真已经没那么疼了。”唐朝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太奶奶扯着离开了。

雨还在下着，如今却有些冷了。唐朝阳伸手接过些雨水，雨水砸在他的手上，到是有些冰凉。倚靠在门上，唐朝阳就这么定定的待在门外，唐太奶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说些什么？一开始她便说的很明白了，叶湘要想活下来得经历许多。毒体每当毒发便会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记得清清楚楚却未必有眼见着来的更让人心疼。唐朝阳的眼睛真真的看着了，看着她毒发浑身冒着冷汗，看着她眼神涣散人都见不清，看着她将被子都抠破了，这与平日的叶湘完全不同。

想着笑起来宛若月牙般的小娃娃，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疼痛，唐朝阳这心里倒像是堵得慌，也难受得紧。他在此之前，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知道。

叶湘说好些了他便信，结果却只是人小丫头想要安慰他说的谎话罢了。其实现在想来也是，若是真有用，唐太奶奶何必断了叶湘的药，雨天才送来些止疼的药丸子？

唐太奶奶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问道“这些，当初不是便告诉你了吗？如今晓得她不容易了？如今晓得心疼那丫头了？初时……”

不过唐太奶奶还未说完，唐朝阳便轻叹道“太奶奶，我只是想晓得，这些年她怎么过来的。细想来当真是不易，若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十年，到只会伤了她的人罢。”

唐朝阳见着屋檐上的水滴落，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又觉着夜深了有些凉了，算了算日子才到是秋了。

秋风吹过来，有些凉意。唐太奶奶便离去了，她年纪大了，雨天常年在外边儿，总归是对身子骨不好。至于唐朝阳，便蹲在叶湘屋子门口，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叼了根草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端端的盘腿坐着。

缓了些时候，唐朝阳到是自个儿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在生哪门子气？望着似乎有些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雨也停了，只是这空气中还有些湿气。

巴蜀这地方总是这样，雨过后的气味儿都带了些湿气，端是雨停了，这气味儿到底还在，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饶是有些清爽。

唐朝阳站起来，也不晓得是坐了多久了，腿都有些麻了，嚼了嚼嘴上叼着的草，尝到苦味儿了又一口吐出来，伸了个懒腰。

唐朝阳挂念叶湘，倒也不好意思惊扰她。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听着叶湘平稳的呼吸才放下心来，慢慢的关上房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叶湘是醒着的，且一直见着他在门外守了许久，透过门见着他的背影，望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