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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靠近玉蝉衣时不安分的异动,想起不尽宗院子里的傀儡,又想起玉蝉衣那惊才绝艳、无出其二的剑术,想起玉蝉衣用出“凤凰于飞”
的样子……最后,想起了玉蝉衣看向他的眼神。
她每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带任何的温度,寒凉如冰,锋利如能破开夜色的锋刃。
一刹那急火攻心,陆闻枢倏地睁开了眼睛,直接呕出一滩血来。
一股绞痛感从心口传至四肢百骸,几乎撑不起身体。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下一刻,已然脱离精神海,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不敢耽搁片刻时间,视线急急扫向屋外,甚至来不及将衣上的血迹拂去便大步走出,问站在外面的一位弟子:“玉蝉衣在哪儿?”
那弟子面上一片茫然,再一看陆闻枢胸前的那一滩血,茫然变作惊骇,弟子道:“掌门你怎么了?!”
陆闻枢面色一凛,忽然意识到,在他的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弟子连五宗会试都没参加,怎么可能知道玉蝉衣在哪儿?
他真是病急乱投医。
一想到五宗会试已经结束,玉蝉衣约莫已经离开了承剑门,陆闻枢仿佛听不到那位洒扫弟子的问话一般,也忘却了自己的衣衫犹带血,迅速离开了此处-
当陆子午对玉蝉衣喊出那一声“阿婵”
,又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时,玉蝉衣先是一惊,而后迅速决定装傻充愣。
玉蝉衣道:“陆前辈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何来好久不见一说?”
陆子午只是一味笑着,她的笑容不深也不浅,看上去极温柔的一个笑,道:“阿婵可是在与我闹脾气?”
她微妙地叹了一声:“一千年了,怎么能不算是好久了呢?”
玉蝉衣心头泛起微微的涩意,转瞬无比警惕,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修月剑召出,然而陆子午那边并没有一点半点的灵力波动,似乎并没有要打一场的意图。
“为什么这样说?”
玉蝉衣带着戒备问。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你。”
陆子午道,“今天我去看了一场你和别人的切磋比试……我更加确定了,阿婵,一定是你。”
玉蝉衣蹙了蹙眉头,她想起来在五宗会试的第一天,陆子午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脸上的那个时刻——原来那时候陆子午就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吗?
对她最了解的陆闻枢认不出她来,为什么陆子午能?
“只是看我几眼,就说我是你认识的人?不觉得这太草率了吗?”
玉蝉衣问。
陆子午笑容里多了点儿傲慢与轻蔑:“你以为这世上像你一样的人能有几个?几千年出一个,已经够多了。”
陆子午悠然道:“我听人说,远儿是从你手中拿到的傀儡。
那时我在想,那你可真是厉害,能让风息谷少谷主、玉陵渡掌渡的亲传弟子和掌渡本人帮你冲锋陷阵,而你则是置身事外,什么话都不用说,明明是制造风波的人,却不必卷入风波当中,手段真是高明。
可知道是你之后,我心里倒是了然了,果然是阿婵能做到的事情。”
玉蝉衣恼火道:“不是他们替我冲锋陷阵,他们是为了正义冲锋陷阵。”
陆子午道:“可这其中也有你的出谋划策,不是吗?”
玉蝉衣没应声。
陆子午看着她,忽道,“真好。”
陆子午长叹道:“我曾经最可惜的事,就是可惜你只是个凡人。”
“我曾经和枢儿感慨过很多次,倘若你不是凡人,你会是我的女儿,我最优秀的女儿。”
“对于你来说,你和我只见了两面,但对于我来说,我却无数次暗中注视着你。
从你第一次握剑练剑,到你开始拆解剑招……甚至有许多你看的剑谱,都是我专门挑选出来,让枢儿带给你的。”
陆子午说着,笑声响了起来,“不然,你不知道会看到多少简单无聊到让人发笑的东西,浪费多少光阴。
那些让庸才看看也就算了,何必耽误你的时光。”
陆子午看向玉蝉衣,眼里装着悱恻的温柔:“血缘算不上什么,你是我遇到过的在这世上最像我的孩子,可惜是个凡人,没有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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