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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煜澄走的不远,他站在背风处一角,面向暗沉夜色。
身边多了个人,探着脑袋打量他的神情。
郑煜澄黑眸轻动,斜睨她:“气完他了?”
温幼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郑煜澄揶揄道:“你对着他,样子装得不错,就是眼神控制的不好。若是眼神能踹人,他浑身都是脚印子。”
佯装的壳子冷不防被人抽走,温幼蓉眼神一乱,别开脸不看他。
下巴被轻轻兜住,脸又转回来,面向男人含笑的眉眼。
“讨厌他?”他语气明明很温柔,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蓄着可怕的力量,轻易的就将她垒起的防御击溃,一如梦里的男人,让人忍不住想借他的怀抱靠一靠。
温震对她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大概只有半年前那一次送别以及今日。
剩下的,多半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
但她确实讨厌看到温震。
看到他这个人,听到他说话,眼角眉梢、一字一句里,融着得对那人的崇拜,会让她有一种熟悉的讽刺感。
眼前这个男人,尖锐又精准的将她的小心思拆穿,又用足够的耐性和温柔等待她的坦诚。
她忽然凑上去,难得的委屈示弱:“你瞎了吗,他对我就很亲和?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我已经浑身血窟窿了!他想要的,我从来没拦着,还鼓励他自己去争取呢,自己不行就敌视我,不讨厌吗?”
郑煜澄毫不犹豫:“那真是……十分讨厌。”
他扶着她的后脑:“我帮你挡一挡,少看他几眼。”
姑娘家的委屈无需追根究底,更不需要谁公平公正的站出来条理分明的摆道理,不问缘由的偏爱与信任,是最神奇的灵丹妙药,治愈一切委屈和不平。这一招,郑二公子很是娴熟。
少女忽然褪去刚才的委屈,像是在看什么宝藏一般看着面前的男人,又觉得他这一身打扮透出的冷冽只是一个错觉,分明还是暖暖的。
……
匆匆休整一夜后,队伍重新出发,这一次他们速度更快,第二日天黑之前,已至山中。
温幼蓉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空无一人的匪寨。
那些残兵说过,回到这里发现死伤一片,玢郡王不知所踪。可现在,这里一具尸体都没有,就连血迹所染的地方,也被铲平翻土过,犹入一座寂静的鬼寨。
温震蹙眉,直接下令:“四十人先分五路,以山寨为据点四散搜寻。剩余十五人驻守在此!”
“等等。”温幼蓉叫停,瞥他一眼:“搜什么搜?”
温震:“此处有异,理应搜查。”
“连你都看得出有异,可见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为了让我们察觉此处有异,一旦搜查势必分散,届时各个击破,你想当第二个玢郡王?”
温震笑了:“山水精锐非寻常兵卫,今日之景,比之厉山曾经的凶险,又算得了什么?进山既是为了搜寻那郡王,早晚都要四下搜寻,少主是想将人护成一团,等那郡王与藏在暗中的人自己跳出来不成?”
他直视前方,仿佛到了这山中,便是到了令他能挺直背脊说话的地方:“若少主担心偷袭,温禄所领的十五人正好留下保护少主和这位……”他瞥了郑煜澄一眼:“文弱的大人。”
温幼蓉眼神骤冷,指尖轻动。
恪姑姑看的分明,正欲开口,却见少女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她已抵到门口的怒气,轻易被压了回去,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恪姑姑心里有些难受。
在刺史府的那个晚上,她曾训斥少主随意下令,不懂审时度势判断优劣之势,轻视手下的生命,也是枉顾她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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