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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变成像张荣亚那样的变态,不想让他妈妈承受儿子是同性恋的打击。
一周过去了,张荣亚依然无声无息,没再出现过。
赵婉怡提过一次,如果张荣亚打电话,让邓成宁不要接。
邓成宁猜测肯定是调查的情况不太乐观,赵婉怡这段日子心情很糟,早上经常双眼通红地下楼。邓成宁怀疑她晚上没有睡好,但赵婉怡否认,说妈妈好得很,你专心读你的书,不用担心。
读书?
邓成宁一直很认真读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邓成宁先吃完早餐,提起书包要出门了。
赵婉怡喊住他:“你这样上下学不方便,妈妈再给你请个司机吧。”
原本邓家有个司机,专门接送邓成宁上下学。自从邓成宁爸爸出事后,邓家一片混乱,司机跟厨师见邓家情况一直不好,去年一起跳槽走了,邓成宁开始自己搭乘公共交通上下学。
邓成宁大了,完全可以自理,加上公司、家里一团混乱,赵婉怡没把再请个司机的事放心上。这次天气不好,让张荣亚接送邓成宁,期间张荣亚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得邓成宁不开心。她想想终归不方便,于是又把请司机的事提上计划表。
邓成宁点点头。他无所谓,不过坐司机的车,总好过坐张荣亚之流的车。
邓成宁总是晚别人一会回家。
他喜欢留在教室再做一会题,等到偌大的校园人潮褪去,他才慢慢往外走。这时候没人一直偷偷看他,公交车也不挤,自在得很。
周三、周五下午到诚广楼上奥数课的话,那就走得更迟了。几个数学尖子生总要留下来再讨论一会题目,才意犹未尽地告别。
有次,邓成宁到得晚了,常坐的第一排没了位置,他只好走到靠窗边的侧排位置坐下。他放好笔记,翻开习题,认真听老师讲解,无意间侧头一瞥,竟发现诚广楼楼下的空地上,有一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正在热身。
他愣了愣,控制不住地一心两用,一边记笔记,一边忍不住偷偷瞄窗外。
在一群背心短裤的体育生里,他很快就发现了贺睿峰。
邓成宁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好像就从这个瞬间开始,直到长大成年后许多年,再想起诚广楼,首先出现在邓成宁脑海里的,就是高大树木旁,认真做着拉伸、高抬腿的少年。
从那次开始,他每次都坐在窗边。
那幢老教学楼的玻璃格子窗十分漂亮,有种法式的优雅。它像一个美丽的画框,框住了一幅幅画。
直到现在,邓成宁依然记得,从那扇格子窗望出去所看到的一切。
灰蒙蒙的天空,一朵又一朵的云,繁盛的树木,爬满藤蔓的教学楼墙壁,人群中认真做着热身运动的少年,以及从树木遮掩中露出一角的砖红色跑道。
少年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做训练,原地跳、小步跑、俯卧撑;有时候跟队友一起训练,一个个排队跳远、跳台阶,还有各种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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