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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剪西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跟自己说话的人,他从没见过皮肤那么白的女孩子,在太阳底下像是能透过那道光。他一时间看得有些发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自己的人和女孩子都走远了。
经历了刚才,我和张海侠之间终于有了能谈的话题,我推着张海侠,问:“五十块算巨款吗?”
张海侠有点没理解“巨款”的意思,想了想似乎很快明白了:“要看跟什么比较,五十块在当地,能吃两年的糙米粮,在厦门,够吃一年。”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就像16年前,我也总是对一些连目不识丁的孩子都知道的东西表现出困惑。
“那不少了吧?”我道,“你就这么给他了,自己还有吗?”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光杆司令靠什么赚钱,档案里没写两人的收入来源,理论上来讲,在档案馆工作算有编制,应该是张家上面按月发工资。
不确定两百年前是不是这样的操作,反正我是这样,即便我现在没有资格在档案馆上班,上个月的工资居然照发了。
张海侠有些局促地说:“那是我和海楼一起存的,都用完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那你干嘛都给他?”
张海侠笑了笑:“老师要帮忙,我没想这么多。”
我简直哭笑不得,若非那人是何剪西,我高低得拿回三块:“算了,没关系,我这次来带了钱的。”
张海侠想问点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口,我们已经来到档案馆的阶梯前,以往这会儿,都是张海楼背着他爬上爬下,有时候张海楼外出,他就自己一点一点沿着楼梯慢慢地挪。
两个人都没钱买轮椅,张海侠平时要么在床上,要么坐椅子,这个轮椅是张瑞朴带人来时,给他临时安装的。
“出来的时候门没关,老师直接上去就行,我在这里等海楼回来。”张海侠末了又补充道,“家里,有点乱,老师别见怪。”
我道:“那就一起等吧。”
到嘴的劝言又咽了下去,张海侠深吸了一口气,女孩儿的味道令他心安:“好,一起等。”
马六甲的海风与厦门的好像差不多,都带着咸湿的气息,我整理了一会儿包里的东西,拿出一个小蛋糕递给张海侠:“吃吗?”
张海侠看着我:“等海楼回来一起吃吧。”
“他的份我有留着,这是给你的。”分享食物可以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我和张海侠许久未见,一时有了代沟,但这地方看着也不像物资丰富的样子,美味的小点心,应该能让彼此的关系近一些。
果然,张海侠听我这么说,便接了过去。
小蛋糕是用塑料袋密封装的,他看了看,没见过这样的透明材料,于是捏了几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又递了张酒精棉片:“用这个擦擦手,刚才你摸了钱,不卫生。”
张海侠笑了一下:“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以前也是这样,每次吃饭,都要我们洗上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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