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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山。
下午4点半,太阳已经落山了。
任邝山也来到了自己忠诚的烧烤摊。如果说天黑的早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烧烤摊子开的也早了,完全可以将之当晚饭吃。
任邝山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点菜道:“来三个油边,芥末羊肚来一把,再来5串羊肉。”
“好嘞”老板利索的应了,一会儿送上来,还加了碗汤,道:“新煮的羊汤,用剔了肉的羊骨头熬了一天,暖一暖。”
“多谢多谢。”任邝山心下是真的一暖。
他常年在外开大车,俗话说的好,人离乡贱,大车司机受的委屈比吃的苦更多,日常也无处诉说。有段时间,任邝山挺羡慕夫妻档开大车的,两个人住一辆车里,换着开开车,做做饭,晚上还能有夫妻生活。
后来,任邝山也不怎么羡慕了。孩子要读书,母亲在身边还是有必要的,总不能父母俩都走了,那不是成了留守儿童了。
至于自己……没得癌症之前,任邝山觉得,人还是要讲责任的,得了之后……
任邝山喝了一大口羊汤,烫的呲牙咧嘴,心想,人跟羊,大概也没多少差别,早晚都要被牧羊人吃肉喝汤,又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而且,他能做的,无非就是留些钱罢了。如果留在家里,这些年辛苦赚的钱,大概都要给医院了,到头来,无非就是看着老婆在床前苦,也不知道她是哭自己,还是哭家徒四壁,哭日后的生活。
现在就好了,任邝山把这些年辛苦赚的钱都留给了老婆,临走前,老婆也把该哭的都哭过了,那十分钟,任邝山觉得,她应该是真心的为自己哭的。
当今社会,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真心的哭十分钟,也就到头了。
任邝山摇摇头,又大喝了一口羊汤,还是被烫的呲牙咧嘴,差点就给吐出去。但他有一股狠劲,愣是含在嘴里,嘶溜嘶溜的咽了。
“羊汤上面有油,凉的慢,可不敢这么喝。”老板看见了,赶紧过来说一句。
任邝山笑着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再拿起烤串,状似不经意的道:“老板,这边哪里外地人比较多,晚上比较热闹的地方?”
“咱这边就算比较热闹的了,再热闹的话,那就是大十字,建设广场。”老板道。
任邝山问:“乱不乱?”
“有点。不过,现在的人少了,年轻人尤其少,乱也乱不到哪里去,跟90年代不能比。”老板抬抬下巴,过来人的样子。
任邝山礼貌的笑了一下。
吃完了烤串,任邝山打了个车,就去了建设广场。
他手里有钱,既然决定在鹤山呆一段时间,就准备再弄个安全屋。反正当地的房租便宜的很,就是租金都要年付,押金也要至少两个月,押二付十二,总共就大几千的事。
任邝山先是实地走了走,再在网上看了间比较大的房子。是套没有公摊的两室一厅,有一点旧家具和旧家电,勉强算是拎包入住了。这里是以前生产建设兵团建的街边家属楼,穿过一个小巷子出去,就是十字路口,谈不上小区什么的,但交通方便,有街坊,也不多。
跟东北的许多小城市一样,鹤山市里的老人,也都随着子女陆陆续续搬走了,越是条件好的越是如此。
任邝山选的房子周围,出租的房屋非常多,主要是这里的房子能租的出去。更远的地方,空置房更多,但租客太少了,以至于业主都懒得将之挂出来出租。
就任邝山的能力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比较好的兔子窝了。
任邝山计划住半年,等半年以后,再出国,背后的金主就算有什么想法,应该也都熄了吧。
任邝山想到对方让自己杀的人竟是院士,内心已是谨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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