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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怜南这个可怜的女人几乎快要被京中的人忘记了,曾经她也是名盛一时过的,不过望京这种名利场最是现实不过,谁得权得势谁便是众人捧着的热饽饽,谁要是落魄了,立马把你踩进泥里,恨不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当年飞扬跋扈的傅怜南可没少得罪过人,这会儿她失势,自然免不得遭人奚落嘲讽,尤其是如今的傅家人几乎死绝,只留下了一个与她是死对头的傅问渔,她的日子过得有多凄惨自然不言而喻。
艰难的处境最是能磨练人不过,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傅怜南也收起了往日眉眼中的娇纵和高傲,变得卑微,且愿意退让,她开始明白了人情冷暖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如今变得温驯又乖巧。
大概唯独不变的,便是那颗歹毒的心肠了,这是傅家的优良传统,丢不掉的。
她如今住在皇后一个远房亲戚的家中,静候着时日,只等有一天大红的花轿落到门前,她换上一身嫁衣,嫁给那个有她相助便注定是天子的男人。
而这个人是谁,已经有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傅怜南终于明白,她能活到今日,不过是因为她命格太大,而非是谁对她有所怜惜,皇后不是,方景阅更不是,她终于清醒地知道,根本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是谁,在乎的不过是她天地间独一份的命格。
所以当她现在面对着方景阅的时候,她的神色是淡然的,心绪也是宁静的,不再如当年一般,哭着喊着,景阅,带我离开这里,景阅,替我报仇杀了傅问渔,她只是坐在一间寒碜的破落房子里,看着方景阅:“二皇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方景阅查觉她变了些,觉得好笑,连傅怜南这样的女人也会被世道改变,当真是世道吃人。
“九月九,你一定会嫁给我的。”方景阅坐下,喝了一口粗茶,皱眉吐掉。
“二皇子娶妻,不得皇上圣谕,如何娶得?”傅怜南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兮兮的姑娘了,她也知道,若不是皇帝有意拦着方景阅,单凭一个傅问渔又如何能一再阻止她嫁给方景阅?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方景阅的意料,以前这个女人是何等急切地要嫁给自己,想成为太子妃,想坐上皇后凤位,如今跟她再说婚嫁之事时,她的反应如此冷淡,这倒是让方景阅没有想到。
“我自有我的办法。”方景阅扳过傅怜南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捏得她脸颊发疼。
傅怜南眼中亮起一点光芒:“你真的会娶我为妃?”这或许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翻身的机会了,哪怕她也知道希望渺茫,但仍然愿意一试。
方景阅望着她冷冷一笑,手指伸进她薄薄的夏衣里轻抚过她肌肤,看她因为害怕而颤栗的样子,低声说道:“你以为,以你如今的身份,还有资格做我正妃吗?”
傅怜南眼睛睁大,盯着近在眼前方景阅的脸,这张脸在她眼中从未如此令人作呕过!整个傅家为方景阅付出了多少,如今一家人死尽都只是为了他的东宫之位,他竟然要将自己,纳作姬妾!
“你会遭报应的!”傅怜南狠声诅咒。
“有你在,我可是天子,谁能让天子遭报应?”方景阅狠狠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把,说话有如阴风阵阵,傅怜南一瞬间惨白了脸色,想大声喝止他,可是她只是张了张嘴咽下了全部的声音。
现如今的她,再没有资格再如以前那般跟方景阅叫板了,纵使遭他欺辱,也不敢再作任何反抗。
方景阅离去时只说让傅怜南等着,九月九的时候自会有花轿来接她。
傅怜南理好衣服伏在床上低声哭泣,她曾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遭方景阅这般奚落羞辱,自然难以承受,哭泣声压抑着痛苦。
她低低的呜咽声传出来,攀上了墙头。
傅问渔坐在墙头,晃了晃脚尖儿,嘴里轻轻哼着一只不知名的歌谣,远远看着昏暗烛火里的傅怜南,她当真是个美人儿,这般柔柔弱弱的身子,哭起来时轻轻耸动着的肩膀,还有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浸满泪水,这样的她,连傅问渔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狠毒,荼害了一个无辜的可怜女子。
“小姐,傅怜南真的会嫁给方景阅吗?”花璇有些疑惑,方景阅对傅怜南都这样了,傅怜南还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吗?
傅问渔摇了摇头,那首不知名歌谣最后一个音符是一声长而婉转的轻吟,傅问渔唱罢才说道:“谁知道呢?”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我看傅怜南得哭一晚上。”花璇撇了撇嘴,都是她自己作的孽,这会儿哭成这样子,弄得好像是谁把她陷害得孤苦无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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