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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丝丝,凉入骨髓,长身玉立的李修却不为所动。
甲风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缓缓道来:“属下找到以前在唐府干活的家丁,有的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有的人却完全不知情,即便属下用美色和金钱勾引也无济于事!”
李修垂目盯着身前的玉阶,淡然道:“或许不是因为无济于事,而是讳莫如深的人本来就一知半解,说不明白!”
他看向甲风,眼神晦暗不明:“不早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属下告退!”甲风拱手欲退下。
李修眼波流转后转身推开门扉,无声地跨过门槛走进,再轻轻掩上门。
甲风偷偷瞅着紧闭的房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侯爷该不会是想今晚把人家给办了吧!在颜官媒面前长能耐了?
一道残影从门廊处闪过,甲风像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修不缓不急地从紫檀八仙八宝纹顶竖柜中取出两床棉被和一个枕头,一床棉被铺在地砖上,另一床棉被盖在身上,他临睡前偏头看了一眼榻上的颜如玉,虽然看不大真切,但还是满意地闭上眼睛。
——
第二日,雄鸡鸣啼划破熹微的晨光。
闺房里静谧得只可听见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屋里的家具似乎笼上了一层稀薄的微光,唤醒了星星点点跳跃的浮尘。
颜如玉前一日并不是因为醉酒才睡觉,而是因为女儿红和夕阳的双重催眠效果,所以才倒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她睁开双眸,躺在床上舒服又慵懒地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顺便在脑子里搜寻昨日睡觉前的记忆。
想不起来了,睡觉前好像就是和沈恕在一起喝酒!
她低眸检视了一番身上的衣着——莹白杭绸中衣!
颜如玉又望向头顶的绯色纱帐,想必是沈恕送她回来,琴瑟和鸣替她更衣。她拈起衣襟闻了闻,这件中衣熏过香,她身上的酒气因此被掩盖了不少。
颜如玉撩开纱帐起床,登时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立刻就踹了床边的人一脚,着急喊道:“侯爷!你睡在这儿干嘛啊?”
李修其实早醒了,故意假寐等踹呢!
他迷迷糊糊地先后睁开两眼,揉了揉眼角,温柔地笑着问候道:“锦娘,你醒了!”
“……”
“你怎么睡在这儿?”颜如玉一面起身一面熟练地套上衣物,正当她在系齐胸襦裙上的丝带时,琴瑟和鸣已经缓缓推开了门扉,两人呆呆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琴瑟端着一盆水,铜盆边缘还搭了一条洗面巾,和鸣用朱漆托盘盛有漱口盅、一盏清茶和牙粉。
四双眼睛两两对视了良久,颜如玉慷慨地挥挥手打破沉寂,命令道:“你俩把东西放下,人出去!”
“是是是!”得到指示的琴瑟和鸣赶紧将铜盆和托盘搁在了榻边的香案上,离开时还不忘用心领神会的眼神偷偷看向李修,李修也臭不要脸地点头抿笑回应,似是默认了她们脑子里的污浊想法。
待俩小丫头喜气洋洋地离开闺房后,颜如玉将李修挂在楠木雕花衣架上的衣裳扒下来扔给他:“赶快穿上!到底你为什么会睡在这儿?”
李修暗喜,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穿好月白色暗纹锦衣,抬眸轻轻扫过颜如玉的眉目,发现她脸上已经开始积蓄愠色,急忙开口解释道:“锦娘,你别误会!本侯昨晚之所以会睡在这里完全是出于保护你的心,因为沈贤弟昨日在醉仙楼告诉本侯有个叫房和雅的人想加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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