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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在天上飞过。
草地上,马尾甩动,黑色的大马嚼着嫩绿的青草悠闲的迈着小步,明媚的春日拖在人的影子走过地面,另一支由南往北的五千人队伍在就地休息,汉语的交谈声偶尔在人群中响起,将领围绕一圈坐下议论着关于北面平冈那边的战事。
“锁奴的骑兵应该已经抵达,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出工不出力,潘无双怎样倒也无所谓,就怕曹昂出了状况,影响联盟的关系。”大概做出推测,黑山骑将领阎柔沉吟分析的看过去那边站立遥望北方的背影:“首领,乌桓人的数目应该不小,昂公子身边的军卒有近大半是幽燕步卒,战阵之道颇为不俗,若是相等或多出一点人数,凭两千多人想要走还不容易,显然乌桓人来的有些多了,方才会采取防御的姿态求援。”
典韦摩擦着铁戟,嚯的起身:“那还耽搁什么,老潘说不定都被乌桓人剐了。”
众人没动,目光齐齐望去那边的背影,风抚动领甲上的狼绒,公孙止转过身接上众人视线,面色冷峻,抬起手:“我们去打猎。。。。。。算算时间。。。。。。已经很久没打猎了。”
他说着,回走坐到众将之间,语调不高,只是笑起来,简单而平和的开口:“我喜欢草原上的人,他们没有高大厚实的城池,当骑兵杀入营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逃跑或奋起反抗的神色,我由衷的喜欢,你们看!遍地都是乌桓、鲜卑的部落。”
“兄长!曹昂那边不。。。。。。救吗?”公孙续张了张嘴,看看众人,觉得自己资历不足,不该抢在众人前面开口,随即声音渐小下来。
“锁奴那边自然会救。”公孙止目光扫过众将,笑容更浓:“就算他出工不出力,只要兵马过去不打,乌桓人也会谨慎的不敢再攻,而我们过去一锤定音意义并不大,不如来一场春天的狩猎吧。。。。。”
语气顿了一下,伸出双手,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诸位,如何?”
明媚的天空中,骑兵再次集结,浩浩荡荡的骑兵犹如蚂蚁过境,在天光下铺砌开,旌旗、马蹄声涌动起来,朝着东北面开始了一场浩大的狩猎。
十余里外,沟壑、山岭连接旷野,下方是升起炊烟的一个小型、安宁的部落,旁边不远有一条小河静静的淌过,部落中的妇人用着陶罐在河中打水,流着鼻涕的小孩在旁边玩着小木弓,远处的草地上偶尔传来狗叫声,随后他听到母亲的呼唤,光着屁股咿呀咿呀的跑回去,随妇人一道回去。
春天灿烂的日光里,驱赶羊群的狗朝着某个方向狂吠,好像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来。打水的母子二人停下脚步,周围乌桓人也停下来,犬吠的更野更凶,流着鼻涕的小孩朝南面呆呆的望过去,看着远方,奔涌的黑线如浪潮出现在天际线上。
春光里,宁静的部落被打破,铁蹄翻腾踏出雷鸣般震彻大地。
盛满水的陶罐从粗燥的手中落下,咣当一声在地上碎裂,乌桓妇人眼眶睁大,她看见狂奔轰鸣而来的骑士穿着有绒毛皮甲,头上的皮盔却有汉人的盔缨标识,这一看就不是辽东的汉人,陡然尖叫喊出话语,朝部落中跑过去提醒族人逃散。
大量的骑兵冲锋过来,越来越近了,妇人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孩子,连忙折返往回跑,原野上的羊群‘咩咩’的惊慌嘶叫,四处乱跑,狂吠的狗夹着尾巴躲在混乱中狂奔,随后卷入马蹄下。流着鼻涕,秃瓢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孩呆呆的望着前方,听到母亲的叫喊,吸了一下鼻涕回头看了一眼,再回正看向前方,惊恐布满小脸。
骑兵犹如一堵墙壁般横推过来。
妇人越跑越快,奔腾的骑兵中有人挽弓放了一箭,正中奔跑的妇人胸口,鲜血溅起来时,那乌桓妇人哭喊跑了两步便扑倒下来,耳中马蹄声逼近,她努力睁开眼帘,模糊的视线里,正朝她跑来的孩子小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淹没在了洪流当中。
“啊——”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无数的马蹄踏了过去,殷红染满泥土。黑色的苍狼旗下,一群群骑兵撞入了这支乌桓人的部落里,火把、刀锋,点燃或撕裂奔跑的身体,浓烟随着风卷起升上天空,数百具尸体洒满各个角落,这支狼骑一刻也不停的穿过营地,朝下一个猎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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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冈山坡上,乌桓人退了。
破烂的营地里,到处都是尸体、伤员,泥泞的地面有血的味道。潘凤头上的牛角盔不知掉去了哪儿,额头包裹了一圈绷带,拖着巨斧四处寻找一道身影,疼痛刺激着他,不让身体那么快昏阙过去,终于在一处营帐角落看到了曹昂,被掳来的两位大儒已经毫无形象的在营中奔走,帮士卒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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