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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地方疼?这痛不?这呢?”杜文浩用手轻轻地按着对方腰部,边按边问。
经过检查,杜文浩找到明显压痛点。初步判断是肌肉拉伤,并无大碍,便吩咐林青黛将自己的药箱提来,金针度穴止痛。
让那老汉撩起小四儿的衣衫,金针用药棉消毒后,在水沟穴旁开少许处,左手拇、食指将他上唇捏住,右手以毫针,从左侧进针,对侧出针,来回拉动。
片刻,退针后,杜文浩紧扶小四儿腰腹交界处章门、京门穴,帮助其活动腰部,让其前俯后仰,左右旋转。然后,再用金针由合谷透至后溪,深刺寸许,大幅度捻转提插;又取痛侧,针入寸许,得气后轻轻捻转,留针一炷香。
围观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杜文浩忙活着,就连管事也一旁瞪大了眼看的稀奇。
施针完毕,杜文浩站起身来,林青黛不好意思给他亲自擦拭额前的汗水,便赶紧递上自己的香帕,眼神里透着亲昵,杜文浩接过朝她会意一笑。然后转头对小四儿道:“你起来走走!”
小四儿显然怕痛,眼神里透露着畏惧和胆怯,但是还是在父亲的搀扶下小心地站了起来。
杜文浩鼓励小四儿:“不要站着,你可以走动一下看看,最好是扭动一些你的腰,看还疼不疼?”
小四儿看着父亲,老汉紧紧地搀扶着他,宽慰道:“小四儿,你就走走,看样子这大夫本事不小呢,走走试试,慢着点。”
小四儿听罢,这才小心地挪了挪步子,一旁的管事不耐烦了,嚷嚷道:“一个大老爷门儿,不就让你动一动看还疼不疼了,你这般小心,郎中如何得知你的病情可有好转?”
喻鸽儿白了那管事一眼,上前走到小四面前,道:“别怕,我们杜大夫医术如神,你放心大胆地活动,若是没有好转,我们杜大夫再为你医治便是。”
小四儿可以不去搭理别人,可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这么鼓励自己,自己再婆婆妈妈就有些丢人了,想到这里,小四儿咬了咬嘴唇,一旁的父亲暗自握了握他的手,他抬起左脚迟疑了一下,大步地迈了出去。
“扭动一下你的腰!”杜文浩说道。
小四见跨出这么一大步,换做平时,腰部早就痛得钻心了,现在却只是微微疼痛,就不害怕了,索性甩开老汉的手,双手插腰扭动了起来,一旁喝茶的人都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围在小四的身边看着他。
“哈,爹,我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啊!”小四惊喜若狂地一把抓住老汉的手,眉宇间尽是欢喜。
老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花白胡须激动得乱抖。连连朝杜文浩作揖:“大夫,多谢,多谢您了!”老汉哽咽道
杜文浩笑道:“老人家,小四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提拉重物的时候伤到了,不过,最好再歇息个片刻再走,我只是用针灸封住他腰伤疼痛,暂时先不要剧烈运动,回去得外敷药。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找方抓药给他内服外擦就行了。”
管事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口,喻鸽儿已经杏眼一瞪:“听见没有?人家腰伤着了,大夫说了得休息一会,要么歇息,要么你帮他推车回去!”
管事不敢顶撞,讪讪干笑两声:“那……,那就歇息一会吧,喝口茶。呵呵”
停靠在一旁休息的推车人听了此话,先是一愣,继而雀跃欢呼起来,纷纷走向茶棚坐下喝茶。
“你不说回去晚了,你们的什么少爷会责怪的吗?”喻鸽一旁讥讽。
管事心头苦笑,瞧了一眼林青黛冷冰冰的目光,哪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杜文浩回到桌前,取了纸笔写了一付方子递给那老汉,又叮嘱了如何外擦内服。老汉感激不已,连声称谢。
宋神宗瞧了一眼停放在路边的独轮车上的粮食,问那管事的:“你们看样子不是运粮商贩,这些粮食运到哪里去呀?”
管事的见宋神宗不怒自威,其他的人对他都很尊敬,显然是这几个人的头,不敢得罪,陪着笑道:“这些都是从官府借回来的。”
宋神宗奇怪地扫了一眼凉棚里坐着的伙计:“这些人是你们府上的伙计?”
“是啊。”
“你们能雇得起伙计,还用从官府借贷粮食?这,这不是有病嘛!”
“可不是有病嘛!”管事回头指着那些车子,一脸苦笑摇头道:“不过不是我们有病,是王安石这老不死的有病!”
王安石一听,气得花白眉毛抖了几抖:“他又碍着你什么了?”
管事的见他气愤填膺的样子,有些愕然:“我骂王安石这老狗,也没挨着你什么事啊!他搞这劳什子变法,把我们都快搞得家破人亡了,还不能骂两句吗?”
“……!”王安石怒气冲冲正要说话,宋神宗朝他微微摇头,对那管事的道:“听说这王安石变法,是为了百姓着想,你却要骂他,能说给我们听听,为什么要骂他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东明县里骂他的比我厉害多了,我这还算客气的呢!”管事的歪着脖子道,“我们东家在东明县那可是有名的大户,做的就是粮食绸缎的生意,就算大灾之年,家中粮仓也从来就没空过,怎么会缺粮?可王安石这老不死的搞的什么青苗法,按保甲摊派,钱多粮多的还要多贷,叫什么散青苗的什么东西,嗨!不就是冲着我们的钱囊去的!”
听他们说的跟先前那些灾民说的一样,宋神宗和王安石刚刚重新树立起来的信心,又掉了一大截。
那管事气呼呼又道:“强行摊派也就罢了,你去办理借贷手续,这手续繁杂的一塌糊涂,找了这个找那个,找了哪里找这里,每过一道手就得交一次‘过收钱’,这层层的手续下来,办这样一次借贷,光这打点的例钱就得好几十贯!尽管我们东家家道殷实,却也经不起这样折腾的,算了算,再过不了几年,就得家徒四壁了,都是拜王安石这老狗所赐!——这位大爷,你评评这理,我骂他老不死的有没有道理?!”
管事的话才说完,只听啪地一声,王安石面前的土茶碗已经被他生生掰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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