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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成逸哽咽地喊了一声“夏儿”,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时安夏便是自顾自说下去了,“我长到现在,有三个人于我有生养之恩。我母亲生了我,阿娘养了我。而大伯父,您把我从外面带回了侯府,恩同再造。”她平静的声音也忽然哽咽,“是父亲啊!大伯父,我一直当您是父亲……”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一心当他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尊敬着,信任着。
时成逸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挺直了背脊,心猛然疼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安夏又道,“我当您是父亲,跟我母亲完全无关。”
时成逸一听这话,便知时安夏窥探到他内心微妙的心思。
那种心思是他自己平时都不敢碰的。甚至,他一度劝服了自己,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爱妻身上。
毕竟以他的能力和行事手段,也干不出霸气抢人或者与人暗度陈仓之类的事。
“至于您和我母亲,曾经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您如今有了大伯母,一家和睦,是多少人羡慕的事。而我母亲如今和离了,我同样希望她过得开心。想必大伯父也猜到了,明德帝对我母亲有情。”
时成逸没想到时安夏会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拦地把如此隐秘的事说出来,“你想让你母亲进宫?”
时安夏坚定地摇摇头,“不,我母亲不会进宫。她不适合在后宫里生活。但她和明德帝有缘分,这是真的。”
时成逸的心像针扎一般疼,苦笑,“缘分本来就是个很玄的东西。”
他曾经又何尝不是认为自己与楚君有缘?
无份而已。
时安夏又摇摇头,“不,他们就是有缘分。或许大伯父有件事不知情,今日我不妨跟您说了吧。”
时成逸想听,却又不敢听。
他多少有些了解这个侄女的行事风格,今日能这么正襟危坐说这番话,看似闲聊,其实句句都像一座大山压下来,将他压得透不过气。
“我母亲这个人,少时受了继母的搓磨,又不得父亲爱护,从小就过得战战兢兢。别看她现在密友一大群,其实曾经最是个不肯向人敞开心扉的性子。在她心里,大伯母算是最亲近的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她心心念念了好些年。那个人……”
时成逸的心猛然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便是听到侄女说,“那个人曾背着她,爬过报国寺九十九阶梯。”
时成逸呼吸一滞,只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想起来,素君曾说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好人,背她上过报国寺九十九级阶梯。
那时她还问他,“夫君,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啊?”
当时他回答她,“我母亲的长明灯供奉在大足寺,我只去过大足寺,没去过报国寺。”
原来!
原来不是有人背了于素君上报国寺,而是有人背了唐楚君上报国寺。
时安夏悠悠道,“那时候我母亲还小,记不得那人的长相,只记得他后颈有叶形胎记。大伯父,您说我母亲那人是不是太迷糊?”
时成逸没回答她,只觉全身的血都凝住了。
时安夏淡淡道,“我母亲一直以为,大伯父您是少时背她上报国寺的那个人。”
时成逸猛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唐楚君是在一个夏日的傍晚。
那日有个将领进京,排场很大,把整个官道都堵了。
唐楚君原是背着家里人出城,急着赶回家。谁知就这么堵在了路上,十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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