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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搁下碗儿,站起至刘氏身前跪下。
刘氏微怔,遂笑言:“你讨要纤月,何苦给我行这般大的礼。”只催她起来。
舜钰抬眼看她,诚恳道:“有一事从未同姨母提起过,今却不得不说,秦兴的父亲秦柱,即是五年前姨父救我出田府时,赶车的马夫。他情知哑厮同我调换,却隐而不发数年,舜钰感激不尽。秦柱自缢前日,我曾去过他住处,他将秦兴托付与我。如今见得秦兴与纤月情意相投,我欲报这份恩情,还请姨母给予成全。”
刘氏默了半晌,舜钰说的轻描淡写,随便想想却尽是蹊跷。。。。。她是不敢深想的,她仅是个后宅妇人而已。
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赶明儿我寻两个体面人,带上见礼,去纤月家寻她老子娘,替秦兴保媒就是。”
舜钰恭敬磕三头,这才站起复坐,吃那碗微凉的燕窝粥。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有丫鬟来回:“三奶奶来了。”
只听得廊上问候声彼伏,猩猩红毡帘打起,舜钰望去,李凤至被丫头簇拥着进来,换了身水红兰草褙子,原就是个美人,此时更娇艳如朵香花般。
刘氏笑盈盈地招呼她来身边,李凤至方挨捱刘氏坐了。
丫鬟双巧盛了碗燕窝粥搁至她跟前,李凤至只用帕子掩唇,说闻着腥气,提不起胃口来。
刘氏亲切劝慰她:“当年我怀砚昭时,倒同你无异,最不爱这一口,可也硬逼着自个吃,说起总是个好东西。”
又朝舜钰道:“告诉你桩喜事儿,你三表嫂如今已是有身子的人。“
李凤至随看过来,撇了撇唇:”表少爷听了,似乎并不觉是喜呢。“
”三表嫂多心了。“舜钰深吸口气,平静道:”表哥得以绵延子嗣,是秦府人丁旺盛之兴,我亦与有荣焉,岂会不喜呢!“
”是麽!”李凤至目光带刺,笑里带抹讽意。
恰此时,又有人来回话,三爷来问安。
话音不曾落,秦砚昭已进得房来,着绯红公服,衬得他眉疏目朗,气宇轩昂。
上前同刘氏作揖见礼,李凤至起身,抬手抚他肩膀,给他看指上的水滴,软声说:”瞧衣裳都湿了,回去换过再来罢。“
舜钰朝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天际阴沉一片,满耳尽是雨打枝哨声。
”不碍事。“秦砚昭握了握她的指尖,很温和问:”手怎这般冷?”命人取过刘氏的斗篷,亲自替她披肩上。
好一对情深意长的小夫妻。
众人皆抿着嘴笑了,李凤至颊腮有些微红。
”三爷最疼我们奶奶了。“丫头怡蓉边说,边去抬了张椅搁至李凤至身侧,欲请姑爷坐。
却不曾想秦砚昭已转身,自在舜钰旁边坐下,取过紫金壶,在盏里斟满茶。
又朝桌上打量一圈,伸手取过一碟子枣泥馅山药糕,放至舜钰面前,微笑道:”你最爱吃的。”
瞟一眼她红肿破皮的颊面,却也迅速收回眸光,只字不提。
舜钰道声谢,转而起身朝刘氏道:“我有国子监同窗,今要随军前去交阯国平叛乱,素日交情浓厚,是定要去五军都督府同他告别的,外头风重雨密,容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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