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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相眼底乌云密布,情绪阴阴沉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痛地开口:“苏瑾,你是不是还在怨恨为父剥夺了你科考的机会,强制把你送给了长公主殿下?”
这是挑拨?
苏瑾眉梢轻挑,含笑摇头:“父亲误会了,如今儿子在公主府当驸马,荣华富贵尽在手中,跟公主又是琴瑟和鸣,怎么会因此而怨恨父亲?”
“那你——”
“就算怨恨,也该是怨恨父亲当着我的面,溺死了我那可怜的母亲。”
苏瑾唇畔笑意加深,然每一字每一句却都像是在冰天雪地滚过一般,寒凉刺骨,“就算要恨,也该恨当年兄长强霸我身边的静兰不成,反咬静兰行为不检而导致嫡母直接杖杀了她。”
眼底泛起薄凉无情的色泽,苏瑾嗓音却越发温和:“父亲可还记得,当年她才多大?才十一岁啊,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被污蔑行为不检……呵,除了贪婪自私,没有一点人性的兄长,除了生性恶毒的嫡母,除了昏庸愚昧的父亲,谁能相信如此荒谬的指控?谁又忍心把一个稚嫩无辜的女孩活活杖杀?”
“更别提这些年来,我在相府动辄得咎的日子……”苏瑾呼出一口气,语调却越发轻快了些,“罚跪,挨打,饿肚子,兄长时不时地带人来羞辱一番……于我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谁叫我命贱是个庶子呢。”
沈氏和苏钰脸色惨白,又惊又俱,又怒又难堪,张了张嘴似要开口怒斥,然而瞥见楚凝沉默站在一旁,却死活一句话说不出来。
“至于说送我进公主府……”苏瑾吸了口气,漫不经心地点头,“起初确实有些怨恨,不过后来我想通了。”
准确来说,是一番惨烈教训让他幡然醒悟了,当然,这些没必要跟他们说。
“儿子应该感谢父亲当初把我送进长公主府。”苏瑾不疾不徐地道,“否则今日,儿子如何光明正大地为我那惨死的母亲和静兰妹子报仇?又如何为我在相府这二十年来所受到的不公讨回一个公道?”
苏相脸色铁青而僵硬,死死地咬着牙:“所以,你今晚就是来公报私仇的?”
“父亲说笑了。”再度抬手拢了拢大氅,苏瑾语气恢复了淡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亲若不犯事,以前再多的不公,我也只当是一场噩梦,随风去了。”
苏相眼底色泽阴沉、震怒,混合着一丝丝无法掩饰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苏瑾和楚凝今晚根本是有备而来,否则……否则苏瑾这番话不可能说得这么……
这么的有底气。
把陈年旧账全部翻出来,就像是要彻底做个了结一样。
这个不祥的念头刚闪过脑海,一道身影破风而来,单膝跪在楚凝面前:“殿下,这是在苏相书房的密室里找到的名册跟密函,请殿下过目。”
什么名册和密函?
苏相震惊地转头,看到了公主府府卫手里呈上的极为眼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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