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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生意平平,一楼大堂里只坐了三桌客人,瞧着并无异常,但他们都在激烈地谈论着什么。
如意微微侧耳。
“最近也忒吓人了些,瞧着那么厉害的几个大人,说入狱就入狱。”
“听说都是宗正司沈大人的手笔,他为官清正我是认的,但也太不给人颜面了,连雍王的堂亲都没放过。”
“不是我说,你们瞧着吧,这位宗正大人是要吃苦头的。官场之中以和为贵,他这般大开杀戒,必遭反噬。”
瞧着都是些儒生学子,议论的自然也都是朝堂中事,越说越起劲,还拿梅花作赌,赌沈岐远几时遭难。
民间雅致,一梅花代一贯钱。几个儒生正费劲拨弄着窗外的梅树,倏地一阵风吹过来,那花便如雨似的飘过窗台,落满了他们的桌面。
这场景有些奇异,几人都惊叹了一声,然后想去拢。
一只柔嫩素手从旁边伸过来,温柔地按住了他们的手臂:“这是我下的注。”
几个儒生回头,就见一妙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旁侧,雪肌如玉,妍丽妖娆。
被她按着的儒生有些脸红,吞吞吐吐地道:“姑娘,姑娘要赌什么?”
“就赌你们方才说的。”她扫了一眼桌面上沾水画的赌盘,盈盈一笑,将那满桌的梅花都拢到了最后一栏里。
赌沈岐远能全身而退?
儒生直摇头:“群蚁尚可胜象,况那满堂文武乎?”
“都说这世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沈大人既只在做分内之事,我不信他会招致歹运。”如意微微眯眼,“若真如此,这天下还有甚公理可言。”
贺汀兰刚将新账本从后堂拿过来,就听见她这么一段话。
脸色微变,她连忙上前将如意拉回来:“东家,您先去后头吧?今日的鲜货也快送到了。”
如意跟着她走到柜台边,却没有再往前迈步。
她敲了敲台面,认真地问:“沈岐远出什么事了?”
贺汀兰神色有些复杂:“朝堂上的东西,岂是我等百姓左右得了的?沈大人有他的想法,东家不必太挂心。”
如意盯着她,长眼一眨也不眨。
“罢了。”贺汀兰有些顶不住,叹气道,“大人五日前传信来与我,叫我替他瞒一瞒,莫要让你插手——北平王府的命案,似乎牵扯到了两个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是陛下身边最为亲近的官员,入则规谏朝事,出则散骑伴驾,说是陛下的左右手也不为过。
所以当有证据指向他们的时候,沈岐远就该停手的,他是个聪明人,一向知道要明哲保身。
但也不知是失忆的影响还是什么,这回沈大人不但继续往下查,还在朝堂之上直言两位常侍心怀不轨,帝王的脸色当即就沉了,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散了朝,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沈大人更是被叫去御书房,两个时辰之后方出。
“他们的猜测不无道理,不然大人也不会在百忙之中给我传信。”贺汀兰抿唇,“还望东家体谅大人一片苦心,莫要管这件事。”
如意倚在柜台边,一边听一边把玩腰间玉佩上的丝绦。
她神色懒散,看起来并未上心,只玩味地道:“尘世里多年阅历教会他的圆滑,竟被他统统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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