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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第5页）

掌柜识得他，灯浮城里最好的丧葬道士“卫家道士”，给他家除过煞。掌柜看他身边带个女娃，让小二送了碗甜水过去。

一顿饭吃再慢也有吃好的时候，如常之前就吃了很多东西，那碗甜水，她只喝了两口，这个世道糖和水单拿出来都不易，他装进竹筒里，让如常路上喝。

回家却不是走来时的路，来时的路清冷与这边的热闹仿佛是两个世界，如常攥着两个泥人，耳边听着路人的谈话。

“李家不知怎么就发了大财，他家又是买田又是在牙婆那买奴买婢的。”

“听说是捡了大财，最近还在族里过继了个儿子现在想要个女儿呢。”

如常抬头看卫蒙，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带她到一处富户前，门口的两个小门房见了他，连忙去叫人。

卫蒙弯腰试探道：“你在这里，就几天，过几天，我挣了银子，就接你回来。”

如常没太大惊讶，她只是张着嘴，良久，里面来人牵住她手，一个小荷包从那个女人手里递过去。

是银子

如常才笑笑，眉眼弯弯：“好啊，你不要忘了呀。”

卫蒙笑不出来，李宅的人带她进去，她笑着把手里穿裙子的小泥人扔给卫蒙，小小一个，没什么特点，但如常觉得那是她自己。

她手里是一个背剑穿道袍的大侠

如常没了身影，卫蒙想他该高兴，他少了个负担，两个长身体的孩子，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干旱年，要吃掉多少东西。

他活得糙，连自己都快养不起

揣着那袋银子，土地庙里已经安静了，他敲开土地庙，庙祝打着哈欠困顿地出来，打补丁的黄色袍子，空荡荡套在他身上。

庙祝满脸凄凄地看着卫蒙

又病倒了一个孩子，饿的。

他还没开口，卫蒙将那袋银钱塞他怀里，转身就走。土地庙里，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追出来拉着他道袍：“哥哥，你把我接走吧，我也想和你住一起。”

卫蒙皱眉，他看着这个小孩儿，因为这些小孩儿，他卖了另一个小孩儿。

何其可恶。。。。。。

他让卫蒙把他接走。。。卫蒙谁也接不走，他连如常也接不出来。

卫蒙拂开他的手，鬼追一样拔足狂奔，那个男孩儿呆了呆，为什么他不可以，是他没有那个小姑娘好看吗？他怨恨地盯着卫蒙背影。

卫蒙回家拿上背篓、桃木剑和匕首再次上山，往后山深处走，越深，猛兽越多，越猛的就越值钱。

值钱，他就能把如常换回来

他耗了三天

等他拖着大白虫下山，身上脸上几道爪印和口子，暗红的血结痂。

满脸污血又满脸不正经，可他眼里含着笑一路拖到“卫道士棺材铺”门口。

门口人潮拥挤，卫蒙剥开人群进去，众人看他和身后的老虎，热情高涨。

卫蒙抓住一个相熟的人，是隔壁寿衣店店家问道：“发生何事了？都来我家门前。”

寿衣店主愣了愣：“哦哦！李家！突然暴富那个李家，全家都快杀光了！刚过继的那孩子，还没咽气等着你去看看呢！”

卫蒙一惊脸色苍白，凉意透到骨子里，难以置信问道：“你说。。。谁家？”

“最近养了孩子的李家啊——唉！卫先生您慢点跑哟，不在那儿！”

话音未落，卫蒙已经跑不见影了。

他视线模糊，不由回忆起那天小姑娘对他笑说：“好啊，你别忘了呀。”

他记得如常在他面前笑，转身跟着妇人进去时，却是垂着眼的。她怕是那时就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