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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水与麻烦（第1页）

林间的光影在脚下飞速倒退。

出乎意料的平静笼罩了这段旅途，越靠近森林的核心区域，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黑暗能量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稀释、净化了少许，虽然依旧阴冷压抑，却少了外围那种混乱。

路上遭遇的野生精灵数量少得可怜，偶尔瞥见的几只，大多是胆小谨慎的虫系宝可梦，远远感受到他们这一行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便飞快的隐入林间深处，不见踪影。他们大概是依赖强大的反野能力延续至今。

那些被黑暗侵蚀、失去理智的袭击者更是近乎绝迹，这片被生命之树庇护的区域，似乎成了混乱世界中的一方净土。

行进的速度远比艾斯洛预想中快得多，前方那株枯槁巨树的轮廓在视野中不断放大，而离得越近，少年便越是为巨树的庞大感到震撼，他目测光是他能够看到的部分，只怕高度便有数十万米，已经延伸到了大气层，只能说伊裴尔塔尔那句“支撑世界的屋脊”绝不是空话。

【啧，感觉不太对啊……】伊裴尔塔尔盯着越来越近的生命之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这次怎么这么顺利？那家伙变性了？都不来添堵了……】

祂的语气带着一丝狐疑，似乎阿尔宙斯不制造点麻烦反而让祂不习惯，祂想到了之前与阿尔宙斯数次充满试探的谈话，那些言语中蕴含的信息和对方对未来的布局……伊裴尔塔尔瞥了一眼身旁少年沉静的侧脸，终究没有多说，无论怎么说，那些属于神明的博弈与世界的重量，现在还不该由他来背负。

而艾斯洛也确实没有追问，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在自家几个“老人”的灌输下，少年总算是对阿尔宙斯提起了一些警惕之心，但不多。

他信任伊裴尔塔尔，也信任阿尔宙斯最终的目的，既然伊裴尔塔尔觉得现在不该说，那就不问，这份体贴的沉默让站在他肩头的破坏之神羽翼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许。

风平浪静，直至一条宽阔的黑色江河拦住了去路。

江水如同凝固的墨汁，粘稠、死寂，无声无息的从远方蜿蜒而来，又向着未知的森林深处流去，它散发着与森林外围一样令人作呕的黑暗能量气息，让艾斯洛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总会让他想起了在反转世界时，过量吸收这种黑暗能量对灵魂造成的侵蚀之苦，虽然此刻浓度远不及当初，但性质同样令人不适。

“好浓郁的黑暗能量……”艾斯洛低语，下意识的收回波导之力落下去想要查看一番，他停在距离黑江尚有十余米的岸边，脚下的泥土带着湿冷的潮气，岸边寸草不生，只有光滑的黑色岩石和被冲刷上来如沥青般的粘稠沉积物。

伊裴尔塔尔的眼眸扫过江面，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应该是那边的海洋延伸过来的支流，里面基本一个活物都没有，滂臭，小洛，咱们早点……】

伊裴尔塔尔的话语声戛然而止，祂定定的看向江水流淌而来的方向。

达克莱伊无声的飘前一步，不过祂关注的是对岸和下游，江面宽阔，水流看似平缓，却让人感觉只要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就在这时，达克莱伊的目光骤然锁定在江对岸下游不远处的一块巨大黑岩之后，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蹲在江边。

那是一只劈斩司令，但他的状态极其诡异，他全身覆盖的灰红色金属甲胄，此刻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沉色泽，边缘甚至能看到如同血管般蔓延的细微漆黑纹路，他头顶那柄黄色头刃此刻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与下方漆黑的江水气息如出一辙。

他并未取水，而是将一只锋利的臂刃小心翼翼的探入那粘稠如墨的江水中，臂刃接触水面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丝丝极其稀薄的黑色能量顺着他的臂刃缓缓向上蔓延，最终没入他的甲胄之中。

【被黑暗侵蚀的家伙……是因为力量吗？】达克莱伊的声音冰冷，在祂的感知中，劈斩司令族群距离这里非常遥远，而看上去不像孤狼的对方却出现在了这里，无疑说明他就是为此而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对岸毫不掩饰的注视，那只正在汲取黑暗能量的劈斩司令猛的停止了动作，他霍然转头，充满了暴戾与警惕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对岸的艾斯洛一行。

空气瞬间凝固。

达克莱伊的身影挡在了艾斯洛身前半步，冰蓝的眼眸毫无惧色地迎上对方狂暴的视线，周身能量开始无声的涌动。

祂准备率先出手拿下对方问一问情报，毕竟一只冠军级的宝可梦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艾斯洛见状也略微挪动脚步，手中凝聚出一颗蓝色的光球，准备策应达克莱伊。

然而，预想中的战斗并未发生。

因为下一刻，伊裴尔塔尔身上的威压没有丝毫收敛的爆发开来，像是某种宣告亦或者警告，瞬间压过了江水的死寂与森林的阴霾，恐怖却似乎并没有攻击欲望的气势让那只劈斩司令瞳孔收缩，他几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没必要跟这种货色浪费时间了。】伊裴尔塔尔依旧没有收回看向寂静海域的目光，【咱们大概是有麻烦了。】

破坏之神气势一收，劈斩司令连连倒退几步，没人清楚刚刚短短的瞬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喉咙里甚至连一声咆哮都不敢发出，他猛的抽回了探入水中的臂刃，带起一溜粘稠的黑色水珠，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后退两步，然后转身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江对岸那片更加茂密的丛林之中。

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只劈斩司令的腿有些抖。

达克莱伊见状也收回手，和艾斯洛一同将目光投向了伊裴尔塔尔。

【海里面的家伙被我惊醒了，】伊裴尔塔尔看上去不太愉快，刚刚祂释放出气势的目的是告诉对方祂没有恶意，而且祂也不是好惹的，吓退劈斩司令只是顺手的事，可看那个黑漆漆的家伙依旧杀气腾腾往这边赶的架势……

【看情况……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