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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嬷嬷脸肿得老高,嘴角上全是血,话都说不清楚了,狼狈地爬到沈夫人脚边,抱着她的腿哭诉道:“呜呜呜……囚脑夫人噶努币做居啊……”
“嬷嬷哭错人了,这是夫人。”香兰上前掰开她的手,然后搁到了老夫人的腿上,说:“这才是老夫人,接着哭吧。”
戴嬷嬷还真就继续哭了起来。
她脸上又是血、又是泪,又是鼻涕,脏得嘞。
老夫人嫌弃地皱眉,吩咐道:“先将她带下去。”
转而看向沈栖姻时,见她还坐在椅子上摆弄她的那堆草药和那几根破针,沈老夫人那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怒斥道:“你如今是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连我身边的人你都敢肆意打骂!”沈老夫人脸色阴沉地说道:“我素日教导,便是叫你这么责打下人的吗?”
“我正因念着祖母教导,所以才罚那老婆子的。”沈栖姻连个眼神儿都没有给她,兀自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她一个奴才,不经通报就闯进我的屋子,事后还死不认错,我若不罚她,只叫其他人以为她是仗着祖母的势才会如此,日后祖母还怎么驭下管家?”
“那你也不该罚得那么重!”
“我是想意思意思就罢了的,还担心忍冬手劲儿大,特意让半夏来打,谁知她会下那么狠的手。”
半夏惊愕地看向她。
沈栖姻继续说道:“半夏是祖母您指来伺候我的大丫鬟,素日又常以您定下的规矩约束提醒我,是以我想着,她这么做定有缘由。”
“你说是吧,半夏?”
四目相对,半夏哪敢说一个“不”字!
她是不效忠二小姐,但这哪能摆到台面上来,她毕竟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若明着将人得罪了,明儿还不得被二小姐搓磨死!
于是她咬牙背稳了这口锅,说:“是、是戴嬷嬷不敬二小姐在先,还质问二小姐‘怎么敢打她’,实在是……实在是无礼……”
老夫人听后,面沉如水。
其实一个下人而已,她原是不在意的,她介意的是沈栖姻打狗没有看她这个主人。
不过她说得有理有据,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沈老夫人倒不好反驳。
于是只摆了摆手,示意半夏退下,也不再提戴嬷嬷的事儿。
“这也就罢了,可我着人叫你去缀锦堂,你为何不去?!”
沈栖姻头也不抬:“忙。”
见状,沈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可忙的?无非是仗着侯府着你去治病罢了,你倒耍起威风来了!”
“我且问你,你二哥的事你为何不帮他周全?”
沈栖姻:“他自己作死,我怎么帮他周全?”
“懂得少可以学,手脚笨可以练,但他脑子蠢真的没法治。”
“有人对出了他的上联,他默不作声,安然念他的书不就得了嘛?非要和人家再比,比输了又毁约,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试图行凶伤人。”
“桩桩件件,难道是我逼他的不成?”
沈老夫人语塞。
道理说不过,便又打起了感情牌:“可他是你兄长!你怎能由着外人伤他?”
“我不知道,我被他气晕了。”
“你即便没有亲眼所见,难道还没听人议论吗?”沈老夫人气得直拿手里的拐棍杵地:“都是你那个好师兄,踹得耀祖都起不来床了!”
“这么严重?!”沈栖姻面露惊讶,可紧跟着却道:“那祖母报官抓他呀。”
老夫人却明显迟疑。
此事经官不难,难的是一旦报了官,这事一时半会就过不去了,他们沈家也势必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若就此作罢,又实难甘心。
光宗已是不中用了,如今连耀祖的名声和学业都毁了,那沈家还谈什么日后啊!
沉默片刻,沈老夫人最终说道:“若要经官,你那师兄怕是讨不了好处,岂不是叫你夹在中间为难?”
“你只叫他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咱们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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