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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是说好的年底吗?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震惊之下,陆久安不小心摔碎了府上唯一一套斗彩团菊珐琅茶器。
陆久安:“……”
“这韩将军什么人物,怎么把你吓成这样?”陆文瑾不悦。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握着陆久安的手给他擦手腕上的茶渍,“幸好茶水不烫,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即便如此,陆久安原本冷玉凝脂的皮肤被这茶水一浇,也红了一大片。
“大哥,你不懂。”陆久安不以为意扯下衣袖盖住,和即将到来的修罗场相比,这点算什么呀。此刻的他颇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比妻子趁丈夫出门在外欲行不轨之事,正好被归来的丈夫捉奸在床。
陆久安头皮发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久安去马棚随手牵了两匹马,扯着缰绳急急出门。
在去迎接韩致的路上,陆久安已
经在心里预想了接下来各种鸡飞狗跳的场景。
沿着主道行了两三里,便到了贯穿应平县城的唯一一条内城河,远远的,陆久安看到桥头上站立的韩致。
人高马大的韩致在人群中间无疑鹤立鸡群,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将军,偏偏身后牵了两头躁动不安的羊,周身气度大打折扣,再加上背上斜跨了一个斗大的包袱,一脸风尘仆仆,面上胡子拉碴,与旁边的贩夫走卒没什么区别。
韩致也看到了他,扯着牵引绳快步赶到他身旁。
陆久安低头瞧那两只羊,大感震惊:“你真牵了两头回来啊……”
“嗯,云落的羊吃着没膻味,之前说好要带回来给你尝尝的。”韩致把牵引绳打了个结,系在旁边的柳树桩上。
两头羊跟着他跨越了大周一半的国土,此刻终于得以休息,安静地啃着地上浅浅的草叶。
陆久安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韩临深和颜夫子这次没一起回来么?”
“颜夫子腿脚不便,给他叫了一个斗牛车,韩临深陪着他,我急着回来先见你。”韩致去拉他手腕,正好捏他到之前被热茶泼到的地方,陆久安这才感觉那块皮肤火辣辣地刺痛,蹙着眉头轻嘶一声。
韩致掀起他衣袖,手腕处起了个小小的透明水泡。
韩致不悦斥责:“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膏药,陆久安看着眼熟,好像是他被蜈蚣咬伤那一次用过的。
韩致细细涂好了药,带着陆久安走到一处无人的暗巷里,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啄,好一阵温存。
陆久安被吻得面红耳赤,嘴里喷出的热气也仿佛湿漉漉的:“羊栓在那儿小心被人给顺走了,先回去。”
“嗯,先回去。”
“哎,等等。”陆久安拽住他袖子,“咱们不回县衙府,去官舍。”
“为何?”韩致一无所觉,脚下不停,“我不喜官舍。”
官舍一般都是接待上级或同级官员所用,用来布置房内的物品无一不是精细典致。虽然如此,但总归是带着一股子尊敬和疏远,故而和陆久安相熟之人,比如韩致,比如沐蔺,一般都是直接到县衙府内宅住宿。
“不行不行。”陆久安急得满头大汗,“县衙府正值修葺……”
被如此三番五次地阻拦,韩致这才惊觉陆久安反应异常。见到他后的满心欢喜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浑身冰凉。他僵在原地,面沉如水,牢牢盯着陆久安的眼睛:“你有事瞒着我?什么事?”
陆久安泄气:“是有个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怕你去府上看到了生气,想着先去官舍……”
韩致不耐烦听他细说,满脑子都是梦里他与别人成亲的画面,难不成那不仅仅是一个梦,现实里真当如此?
难受,不安,惶恐……各种情绪齐上心头。
一阵压抑的沉默从他身上传来,韩致心情跌落谷底,抖着嘴唇问:“你成婚了?”
陆久安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韩致拉回岌岌可危的理智,任由陆久安拉着往官舍走。
一路上,他还心存着一丝侥幸,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多虑了,然而过往的一个个衙役看到他,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心里头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以至于把两头羊的缰绳往陆久安手里一丢,抢下一匹马来,调转马头,不顾陆久安在背后叠声的呼唤,风驰电掣朝着县衙府而去。
陆久安大急,暗骂一声,扬鞭策马追了上去。
韩将军马背上来去如风,骑术哪是陆久安能比的。等再看到人时,韩致大马金刀高坐椅子上,脸色铁青,两腮紧咬,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一群小厮软着腿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上首之人,来个身首异处。
陆久安随便拉了一个小厮搞清楚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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