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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魔,怎样是佛?”
黯淡、冷凝的兵刃上,映出模糊的面孔,些微油灯的光亮反射着锐利的光芒,光芒如锋。
摇摆游移的名词转动起伏。
前者是人世一遭以来外界对玄狐长久的标签定义,而后者则是这几天来每每耳闻梵唱每每重复的概念。
“也许你应该自问,你属于何者?”一声清彻透骨,发自屋中较高的那道伏案身影。
闻言,玄狐下意识将探求目光投向另一道更为娇小的人影。
对此置若罔闻的常欣只是苦着一张俏脸。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狄大哥要介绍皇甫霜刃来指导她医术,更不明白皇甫霜刃为什么对这个名叫试卷的东西情有独钟。
眼下的她看着图上参差空白的经络图,贝齿轻咬笔杆就差挖心搜胆了,一时间倒是忽略玄狐疑团。
于是得不到答案的玄狐只好转求自身。
“废苍生说过我不是魔,但尚同会的人不是这样讲的,单一个我,为何有多重身份?”
“这世上,人身魔,魔身佛的例子比比皆是,终究不过颠倒梦想而已,”皇甫霜刃一面作图一面头也不抬地道,“只看你怎样选择?”
“有人对我说,大喜大悲,狂怒狂恨是魔,常欣的故事里人类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情,那么什么都没有的我又该是什么?”玄狐不解。
不摧铁精化灵成人的他自认为不属于任何范畴。
“你应该先问,刀,剑,是有感情的吗?”皇甫霜刃道。
玄狐低头观剑,手中九尾风华轻轻抖了一下,带起一抹凄迷的霜冷。
“……也许……有吧?”玄狐不大确定地说。
手下笔锋不停,皇甫霜刃点头肯定:“那你就是有感情的。”
“这判断,太过轻率。”玄狐质疑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世上再无剑招值得让你追寻,你会如何?”皇甫霜刃问。
“……”玄狐沉默。
“你迟疑了,”皇甫霜刃说,“如果是之前的你,恐怕早就回答‘求剑之途,永无止境’了,所以现在你听到这话的心头涌现第一感觉是什么?”
“无。”玄狐说。
“这种情绪叫作迷惘。”皇甫霜刃反问,“那么现在,你还认为你没有感情么?”
其实常欣的判断十分准确。
玄狐并非没有七情,只是过往的他并不在乎这种无端心灵感受,将之舍于剑外而已。
话说回头,工笔聚锋绘毕,皇甫霜刃细细端详画中形象,那是一座宝塔。
钟鼓楼高,浮屠塔峻,遥遥映入一双锐利眼眸。
“东南三十里,西北西五十里,正南方三十里。”
金睛粲然的雁王居高临下纵观战场,透彻波段无形。
“波长影响的范围,仍在扩张。”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
在无我梵音的影响下,战机拖延愈久情势愈见不利。
“面对如此绵长的战线……”上官鸿信沉吟,“俏如来,准备好你的对策了吗?”
“钟声既响,该是你们进攻的时候了。”地门,光明殿里,冥冥有感的念荼罗恍惚心血来潮,“俏如来!”
同一时间,达摩金光塔外,朝阳冉冉升起,吸尽了林中清晨雾水,显出几分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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