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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柔经此一事,吓个半死,更加信“惠正皇太后”能救她狗命。
隔几日,再来交租子的人不再是杜徽,而是他身边的小厮玉书,“时姑娘,主子说,他回雁行山的庄子上去了。他让您放心,租子先提前交两年,往后的随行就市。”
随行就市,按市价走契。两不相欠,银货两讫,往事不再提。时安柔躲过了一场灾祸,更加惜命。
许是久了未见,时安柔成日里活像块牛皮糖,时时黏在时安夏身后,跟着人家到处跑。
她怕时安夏嫌弃,就悄悄说,“夏儿莫嫌我烦,我得多沾沾你身上的福气。”说着,还凑在人家身上深深吸一口气。
时安夏笑骂她有毛病,“愈发没个正形了。”
姐妹形影不离,合力破除不睦传闻。
时安柔也疼三三,把自己珍藏着不舍得用的好东西,一股脑都送给孩子。
三三虽行事不太过脑子,但也知这位姨母其实并不富裕,便是高高兴兴挑了一些不算值钱的玩意儿,其余的全还了回去。
时安夏在北翼逗留的时日所剩无几,行程排得愈发紧凑。每日车马辚辚,不是赴这家的洗尘宴,便是应那家的送行酒。
这日于素君在铁马城的新宅设宴,主要是为了请时安夏夫妇,其余邀的都是相熟之人作陪。当然,其中还有萧允德夫妇。
天刚亮,于素君就候在了大门前眺望。
时成逸穿了一身新裁的衣裳在身,走到她跟前,笑道,“哪有那么早来赴宴的?你可先进屋去歇着,等人来了,我再使人唤你。”
于素君摇头,“很久没看到夏儿,我想第一眼就看到她。”
时成逸无法,只得命小厮搬来一张藤编圈椅,置于廊柱之侧。
于素君敛裙坐下,却忍不住四处打量。目光掠过新漆的朱栏,验过阶前刚洒的清水。
时家这处宅院是新置下的,一草一木都透着精心。窗棂上新糊的碧纱,檐下新挂的青铜风铃,连石阶缝隙都栽着几株翠盈盈的铜钱草。
时安夏搭着岑鸢的手臂下马车,看着眼前的新宅,便是想起一席话:看一户人家的光景,不必看金玉满堂,只看那庭院里的花草可精神,主人家眼角可带笑。
她看见大伯父和大伯母齐齐迎上来时,就知两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原本时安夏去列国巡游时也邀请了于素君,但她走不开。
于素君做祖母了,需得挂心孙儿。
时成逸如今也很忙,在铁马城做出了成绩,升任为刑部侍郎。
他曾靠着侄女的筹谋爬上这位置,然后从这位置又跌下去,如今再靠着自己的努力重新爬上来。
个中艰辛,难以言说。然其成绩斐然,有目共睹。
时成逸老了许多,却比往常更自信,更从容。
众人热热闹闹见过礼,说不完的话。
庭院中笑语渐浓,宾客陆续而至。萧允德夫妇低调出行,最后压轴登场。
二人穿着素静,似洗尽铅华,倒比寻常富户还要低调三分。
于素君按着礼数,向着萧允德和唐楚君行了礼。可下一刻,她就亲亲热热问一声,“楚君姐姐,咱俩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只这一句,就消除了所有多日未见的隔阂。
宴席就设在海棠花厅,男宾女眷虽分席而坐,却因都是故交,省了那套屏风相隔的虚礼。
有趣的是,梁国太上皇到了北翼地界,仍旧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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