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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意气风发,指着西方道:“汝等说,这阙,还会继续向西移么?”
“会!”
三人齐齐应声道:
“大汉疆域,绝不会止步于此!”
“那汝等觉得,它该到哪?”傅介子看向三个年轻吏士。
骑吏奚充国想了想道:“应该到轮台去,孝武之时曾屯轮台,可惜后来放弃了。”
郑吉却应道:“我以为,应以葱岭为限,囊括南北两道,三十六国,让整个西域,都归属大汉!”
任弘不由颔首,郑吉说得没错啊,葱岭以东,压根就不是“新疆”,而是汉唐法理,自古以来,没得商量!看不出这会稽人小小的身材,却有大大的野望。
“任弘,你觉得呢?”傅介子看向唯一没答话的人。
任弘拱手:“下吏以为,胆子应该再大一些!”
“这‘汉阙’,或许能够超过葱岭之限,包括更广袤的西域,大宛、康居、月氏,直到万里之外!”
“只要吾等前赴后继,几代人后,百年之后,它或能在安息国再往西的西海之滨阙立!”
好大气的豪言,众人皆惊,傅介子更是骂道:
“孺子狂妄。”
旋即却哈哈大笑起来:
“但我喜欢。”
傅介子对被三个小小吏士豪言壮语所惊的副使吴宗年道:
“老吴啊,吾等果然是老了。”
“这些年轻人,和当年的博望侯一样,看得够远,胆子也够大。”
“只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件事,吾等还是得一步一步,先从离大汉最近的楼兰开始罢!”
……
虽然昨夜傅介子一番话给众人打了气,但到次日清晨,众人离开玉门关时,最后那一步,仍然很难迈出去。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终于来到家门口,离西域只差一个门槛时,心情仍会有些复杂。
前面等待他们的,究竟财富与荣耀,还是无情的死亡?
“诸君。”
傅介子持节走了过来,从每个人面前走过,他拍拍韩敢当的肩膀,帮孙十万紧了紧衣领,又与郑吉说笑一番。
“刀磨厉了么?”
“衣裳裹紧了么?”
“憋着的尿,撒出去了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紧张的情绪顿时消解。
傅介子登上了轺车,一车当先,如同头马,犹如旗舰。
但在表面的一往无前之下,傅介子却低声吩咐车父道:“开慢点,等等他们罢。”
“毕竟出了玉门,家,便在身后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缓缓抬着脚步往前迈,任弘也在队伍里,头戴毡笠,身披布袍,脚踩高帮皮靴,骑着萝卜,腰挂环刀。
出了关隘,今日天气一般般,有要变天的迹象,玉门都尉府的士卒都站在丝路两侧,手持戈矛,目送使节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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