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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夫说的话,果然应验了,当夜罗家村的这位长老就走了。
听说走之前人清醒过来,拉住罗宇断断续续说了好些话。
当夜,整个罗家村都能听见罗宇的哭声。
“没福气啊。”老三叔坐在已经走了的人旁边念叨,“粮食都已经种下去了,往后就是好日子,你却因为一场雨没了,留下宇儿一个人,你也没说给他找个媳妇,就这么去了,下去后见着你儿子,你要怎么说?”
罗宇跪在灵位前抹眼泪,手上不时朝面前的火盆里添冥纸。
一场雨送走一位老人,这是北山县立县以来,去世的头一位。
之前建城墙时那么辛苦,面对燕军时那么凶险,都没有人丢过性命。
这天晚上孟长青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梦里恍恍惚惚想起前一世的事。
等天亮睁眼,差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谁,身在何处。
还是见到满仓端水进来才回过神,“夫人说,洗完脸能吃饭,快洗吧。”
孟长青看她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不是很清楚,问道:“你吃的什么?”
“鸡蛋。”满仓张嘴给她看。
“吃饱了吗?”孟长青边穿衣服边引着她说话。
满仓习惯性的摇头。
“你得说出来。”
“没吃饱。”
孟长青从床尾的小抽屉里拿了颗糖丸给她,“说得很好,回房接着吃吧。”
满仓走后,孟长青把脸埋进水盆里,直到憋不住气才抬起头。
“难道不干活,就没有人死了?”她这样问自己,“难道是我杀了罗家村村长?”
“或许是他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不肯来,年老知天命,他感知到自己有这一劫,也是有可能的。”
“少爷,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八方从门口探头进来,“夫人见您还不过去,让我来看看您。
您没事吧?”
“没事。”孟长青振作起来,“吃饭去。”
早饭期间,文氏没有问去世的人,而是说,“现在东西都种了下去,只要年成好,县衙欠的债就都可以还了。”
“是,现在地里种的那些东西,只要老天给面子,足够县里这些人吃上三四年了。”孟长青说,“手上有粮才能不慌。
只有粮食有得多,百姓们才愿意养殖家畜,不然人都吃不饱,谁舍得给牲口吃。”
“是这个道理。”文氏说,“你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而不是只盯着某个人、某户人家。”
到底还是说了这件事,孟长青说:“我始终觉得心中有愧,当日是我劝他来的,这才多久,我承诺给他的好日子还没过上,人就没了。”
她忍不住皱眉,“我这北山县,说是一个县城可什么都没有,请个大夫还得快马加鞭去杨门县。”
文氏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有的。”
孟长青觉得文氏说的有道理,她一个县官不该盯着某户人家,但罗家村那位长老的去世,她总觉得有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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